曲荷收到钱昭野的消息是在一天后。
陌生号码发来的十几条消息密密麻麻,占据了几乎大半个屏幕。
明明已经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个新的号码。
看着屏幕上他发来的一堆不明所以的消息,曲荷一头雾水。
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正准备把这个号码也拉黑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曲荷愣了一下,手比脑子快右滑接通。
那头钱昭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阿荷,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已经知道你买了”
曲荷当即一个挂断。
附赠拉黑删除一条龙。
可世界只清净了不到几分钟。
很快,手机又打进一通电话,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钱奶奶。】
曲荷眉头皱得又深了几分,钱昭野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无人接听响了一分钟后自动挂断,可没一会儿又打了过来。
曲荷无奈只好接通。
如她所料电话那头传来的还是钱昭野的声音:
“阿荷,还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吗?奶奶的寿宴马上要到了,她这几天还在念着你。”
曲荷听着他云淡风轻说话的语气,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一场梦,都不存在一样!
“钱昭野,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的婚约取消了!”
那头传来一阵窸窣,片刻后钱奶奶苍老的声音传来过来:“小荷,后天奶奶的寿宴你要来啊!”
面对老人,曲荷多少有些心软。
在钱家所有人都是对她冷嘲热讽,相较下钱老太太对她态度倒是没有那么刻薄,之前订婚的时候,老太太还把传给孙媳妇的手镯和耳环都给了她。
她放软了声音:“奶奶,我那天有点事要去处理,应该赶不过来。”
老人声音带着几分叹息:“诶呀小荷,那你过来见奶奶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曲荷犹豫片刻,最终应下。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手镯和耳环还回去。
入夜,钱家别墅灯火通明。
曲荷特意吃了晚饭才过来,怕等会干起来没力气。
钱老太太七十岁寿宴,钱昭野事业也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前来拜访的人倒是不少。
曲荷刚下车就碰到了好几个之前有过合作的客户,打了照面寒暄后,便径直走向前厅。
老太太这次寿宴摆在了家里别墅。
前厅是寿宴主会场。
曲荷刚走进前厅,就看到了被围在正中央的钱昭野。
他穿着几个月前买给他的深蓝西装,见到她后,男人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阿荷,你来了。”
语气熟稔得好像他们从来没分开过。
曲荷真不知道他这个厚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
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钱昭野被驳了面子,脸色僵硬了几分,但在想到那枚胸针后,又重新挂上笑容。
“奶奶在后头等很久了,我们过去吧。”
曲荷这才抬眼看向他,直截了当问:“取消婚礼的事,你说了吗?”
钱昭野笑容僵硬了几分,余光瞥了几眼周围,皮笑肉不笑。
他压低声音:“我们先去里面再说。”
曲荷冷笑,跟上他。
前厅到后面需要经过一个户外凉亭,在凉亭拐角处,钱昭野突然停下脚步。
四周安静得出奇。
静夜里,除了假山流水声,只能听到从前厅传出来的一些喧嚣。
“你干什么?”曲荷问。
钱昭野慢慢回头,转身时脸上又挂上了之前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阿荷,这段日子我已经反思了很多”
灯光下,他眼眶微红,话里还带上了几分哽咽:“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阿荷,我们和好吧。”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还是中文吗?
太荒唐了吧!
曲荷皱了下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你脑子被狗咬了?”
钱昭野绷不住了:“我现在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能不能别这样?”
“怎样?”曲荷冷笑,“难道要像你一样厚颜无耻地纠缠?”
曲荷被他这么莫名其妙一出搞得不知所以。
不知道的还以为钱昭野除了车祸撞坏脑子失忆了。
“那天在医院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不可能和好,更不可能结婚!”
“我不相信!如果真的和你如你所说不可能,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过来?你不就是过来见我的吗?”
曲荷:“?”
exce
?
好一个普通又自信的男人。
“你想多了,我是来还东西的。”曲荷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装着手镯和耳环的首饰盒,打开。
钱昭野看着她手里的盒子,摇了摇头,笑了。
“阿荷,我们在一起了七年,我是最了解你的。这只是你的借口而已,况且我已经知道你还忘不了我。”
曲荷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冷笑,“钱昭野,我们是在一起了七年,但不是相爱了七年!我们已经结束了!”
“可是在我心里我们从来没分开!如果你真的放下了,为什么要买那枚胸针?”
胸针?
曲荷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钱昭野从哪里知道她买了胸针的事,但很显然,他误会了。
“那不是给你的。”
“又是借口!”
钱昭野目光灼灼,“阿荷,别嘴硬了。y字造型,不就是‘野’吗?我知道你还爱我,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阿荷,我真的很想你!”
钱昭野满脸真诚,说着就想拉她的手。
曲荷连退三步,面无表情看着他,这个男人明明一脸春光,可嘴里却说着为自己开脱狡辩的话。
她语气冷漠到极致,“是外面的屎吃腻了,开始忆往昔了?钱昭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副满嘴谎言的德行!”
曲荷已经没有心思留在这里看他表演深情,转身快步离开。
钱昭野见状,急忙追了上来,在墙角处拉住她的手臂。
“你放开!”
“阿荷,我会改的!你放心,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有人影响我们的感情!”
“发誓?”
男人的誓言,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和狗叫有什么区别?
曲荷盯着被他抓着的手腕,冷冷道:“那你敢让乔眠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吗?”
她抬头盯着钱昭野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钱昭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故做为难开口:“孩子是无辜的,马上就三个月了。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过乔眠体质不好,打掉的话会对她的身体有很大影响。”
“哈!”
曲荷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钱昭野,你现在倒是把自己当个男人了?知道要负责任了?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伟大?”
曲荷说到后来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简直太无耻了!
她逼近一步。
灯光在两人中间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
“你一边说着要和我重修旧好,一边又让乔眠给你生孩子。怎么,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三宫六院还不够,非要儿女双全才觉得体面是吗?”
两人现在距离近的她能看到钱昭野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同样,也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自私,虚伪,令人作呕!
钱昭野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慌乱道:“不是的,你听我说。这个孩子的父母只会是我们两个,妈妈只有你!”
“等乔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的,你是妈妈,我是爸爸。阿荷,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有了这个孩子你也不用再遭罪了,我们才是幸福的一家”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