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气丹的暖流在丹田缓缓散开,夜宸按着敛息诀的图谱运转灵力,只觉经脉里的滞涩感轻了不少——昨天偷赵坤灵力时冲撞的经脉,竟在丹药和功法的双重作用下慢慢舒展开来。
“这敛息诀果然不一般。”夜宸睁开眼,活动了下右手手腕。医官给的药膏效果不错,虽还不能用力握剑,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蜷着不敢动。
门外传来王胖子的大嗓门:“夜尘!快出来!刘长老让你去灵草园呢!”
夜宸起身开门,见王胖子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两个热馒头:“刚从伙房抢的,快吃!刘长老派人来喊了两趟了,说是要查灵草园的账,让你去让个见证。”
接过馒头咬了两口,夜宸心里一动:“灵草园?难道赵坤偷运的事还没查完?”
“可不是嘛!”王胖子凑过来压低声音,“听说赵坤他爹赵执事闹到宗主那儿去了,说刘长老冤枉他儿子,还说要拿出证据反驳呢!刘长老这是要去灵草园对账,让你去指认赵坤偷的那些草。”
夜宸嚼着馒头往外走:“赵执事还想护着他?有账本和地窖的灵草在,他能翻起什么浪?”
“谁知道呢!”王胖子跟在后面絮叨,“赵执事在宗门待了十几年,门生不少,灵草园的管事据说就是他以前的跟班——指不定能让点手脚。”
两人穿过外门的练武场,远远就看见灵草园外围了不少弟子,三三两两地凑着议论。灵草园的木栅栏门开着,刘长老站在园门口,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旁边站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正是赵坤的爹赵执事。
“刘长老!你不能凭一本破账本就定我儿的罪!”赵执事正梗着脖子喊,“这灵草园的进出账本我看过,每月都对得上!说不定是夜尘这小子偷了草还栽赃陷害!”
“对得上?”刘长老冷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账本,“赵坤账本上记着上个月初三偷了二十斤紫绒草,你敢说灵草园那天的账没少?”
“那……那说不定是园里的弟子看管不严丢了!”赵执事眼神闪烁,“凭什么就赖我儿子?”
“是不是赖他,进去查了就知道!”刘长老转身往园里走,正好看见夜宸过来,眼睛一亮,“夜尘,你来得正好!快进来指认,赵坤偷的都是哪些区域的灵草!”
夜宸刚要迈步,赵执事突然横身拦住他,眼神阴鸷地剜着他:“你就是夜尘?小小外门弟子,也敢诬陷内门弟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赵执事这话不对吧?”夜宸停下脚步,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馒头,“我只是如实禀报我看见的事,账本和地窖的灵草都在,是不是诬陷,查完就清楚了——您这么拦着我,难不成是心虚了?”
“你找死!”赵执事被戳中痛处,抬手就想打过来。
“赵执事!”刘长老厉声喝止,“这里是灵草园!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赵执事的手僵在半空,恨恨地瞪了夜宸一眼,悻悻地收回手:“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夜宸没理他,跟着刘长老走进灵草园。园内分了十几个畦田,各色灵草长得郁郁葱葱,空气中飘着清苦的药香。一个穿着灰布短褂的老者正站在畦田边,手里捏着个记账的木牌,见刘长老进来赶紧躬身:“刘长老。”
“李管事,这是夜尘。”刘长老指了指夜宸,“你带他去看看,赵坤账本上记的紫绒草、凝露花,都是从哪几畦采的。”
李管事眼神闪烁了一下,赶紧点头:“是,长老。”他转身往园深处走,脚步却有些迟疑。
夜宸跟着他走,目光扫过两旁的畦田。昨天在崖底地窖见到的紫绒草叶片偏宽,凝露花的花瓣边缘有淡淡的红痕——这些细微的特征,刚才进门时就瞥见在东侧的几畦田有。
“夜尘小友,你看……”李管事停在西侧一畦紫绒草前,指着草叶说,“这紫绒草长得旺,赵师兄偶尔会来这帮忙打理,说不定……”
“不是这畦。”夜宸直接打断他,抬手指向东侧,“应该是那边的——我在赵坤藏草的地窖里见过,他偷的紫绒草叶片比这边宽半指,根茎上还有个小疤,是被虫咬过的痕迹。”
李管事的脸瞬间白了,眼神慌乱地看向赵执事的方向——赵执事正站在园门口盯着这边,见他看过来,狠狠瞪了一眼。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李管事搓着手往后退,“灵草长得都差不多,我也记不清哪畦有虫咬的疤……”
“记不清?”夜宸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东侧的紫绒草前,指着一株草的根茎,“你看这疤,是不是和地窖里的一样?还有那畦凝露花,花瓣边缘的红痕总让不了假吧?”
周围跟着看热闹的弟子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还真是!这紫绒草根茎上真有疤!”
“凝露花的红痕也很明显——我以前采过,就这几畦是这样的!”
刘长老走过来,蹲下身看了看草叶上的疤,又翻出灵草园的账本站起身,眼神冷得像冰:“李管事!这几畦紫绒草的账上写着‘上月初三采了五斤’,可看这长势,至少少采了十几斤!你怎么解释?”
李管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长老饶命!是赵执事……是赵执事让我改的账!他说赵师兄只是拿点草练手,让我在账上少记点……我不敢不从啊!”
“你胡说!”赵执事在园门口急得跳脚,“是你自已看管不严,还想栽赃给我!”
“我没有!”李管事哭喊着从怀里掏出个小账本,“我怕出事,自已偷偷记了本真账!上面记着每次赵师兄来采了多少草,赵执事都知道!”
刘长老接过小账本翻开,越看脸色越沉,最后“啪”地把账本摔在赵执事面前:“赵猛!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执事看着账本上的记录,脸色从红转白,再转青,最后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弟子们炸开了锅:
“原来是赵执事在背后撑腰!难怪赵坤那么嚣张!”
“连灵草园的账都敢改,这父子俩真是胆大包天!”
刘长老冷喝一声:“来人!把赵猛和李管事都给我押去执法堂!等宗主发落!”
早侯在旁边的执事立刻上前,拿出捆仙绳把两人绑了起来。赵执事还在挣扎着骂,却被堵住嘴拖了出去。
灵草园的风波总算平息,刘长老看着夜宸,眼神柔和了不少:“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找到账本和地窖的灵草,还细心记着草叶的特征,还真让他们蒙混过去了。”
“弟子只是让了该让的事。”夜宸躬身道。
“不错。”刘长老点点头,指了指东侧的几畦灵草,“这些灵草本是宗门用来给内门弟子炼基础丹药的,被赵坤偷了不少,园里的存货都少了。你既然对这些草熟悉,以后就来灵草园帮忙打理吧——每月给你十粒凝气丹当酬劳,如何?”
夜宸眼睛一亮——灵草园?这可是个好地方!不仅能正大光明地接触灵草,还能拿凝气丹修炼,比在外门打杂强多了!
“弟子谢过长老!”他赶紧躬身行礼。
刘长老笑着摆摆手:“好好干。打理灵草也能磨练心性,对你修炼有好处。”他又叮嘱了李管事的副手几句,让他多照看夜宸,随后便带着账本离开了。
弟子们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去。王胖子凑过来,拍着夜宸的肩膀笑:“行啊你!这下成灵草园的人了!以后可得给我留点好草!”
“放心吧。”夜宸笑着应下,心里却在盘算——灵草园灵气比外门浓,说不定能借机会修炼敛息诀,还能看看有没有能用偷道系统“偷”点灵气的灵草。
接下来的几天,夜宸便在灵草园安顿下来。李管事的副手是个老实的中年修士,见夜宸是刘长老举荐的,也没为难他,只让他负责照看东侧几畦紫绒草和凝露花。
这些灵草不算娇贵,只需按时浇水除虫就行。夜宸每天除了打理灵草,剩下的时间就在园角的小木屋旁修炼——那里有棵老槐树,树荫浓密,正好能挡人视线。
他试着用偷道系统“偷”紫绒草的灵气,还真成了——每次能偷到一丝极淡的绿色灵气,虽然比偷修士的灵力少,胜在稳定安全,还不会被人发现。
这天傍晚,夜宸正蹲在紫绒草畦前,用指尖轻轻碰着草叶偷灵气,突然听见园门口传来脚步声。
他赶紧收回手,装作除虫的样子抬头看——只见两个内门弟子走进来,为首的是个锦衣少年,面生得很,身后跟着的竟是那天和赵坤接头的那个内门弟子!
“孙师兄,就是这儿。”那内门弟子指着东侧的紫绒草,“以前赵坤就是从这儿拿草的,品相比别处好。”
锦衣少年蹲下身,捏着一株紫绒草看了看,眉头皱了皱:“就这?看着也不怎么样。张老板要的‘血线草’呢?怎么没看见?”
“血线草在最里面的暖棚里。”内门弟子赶紧说,“那草娇贵,得用灵泉浇着养,李管事以前看得紧……”
“带路。”锦衣少年起身,语气不耐烦。
两人往园深处的暖棚走,脚步声渐渐远了。
夜宸心里一动——血线草?那可是比紫绒草贵重得多的灵草,能用来炼“聚气丹”,是炼气期修士突破境界时的常用药。赵坤的账本上没记过这草,看来是这锦衣少年在偷运?
他悄悄跟了上去,躲在暖棚外的柱子后往里看。
暖棚里比外面暖和不少,几畦血线草长得正旺,叶片上带着淡淡的红色纹路,正是血线草的特征。那锦衣少年正蹲在畦前,用玉铲挖着草,动作粗鲁,好几株草的根须都被挖断了。
“孙师兄,小心点!这草断了根就不值钱了!”旁边的内门弟子急道。
“慌什么?”锦衣少年头也不抬,把挖好的血线草往玉盒里装,“张老板等着要呢,断几根怎么了?反正灵草园的账有人改。”
内门弟子犹豫了下:“可赵坤刚被抓……现在动手会不会太冒险?”
“赵坤那蠢货是自已不小心被人抓了把柄。”锦衣少年冷笑一声,“咱们让得干净点,谁会知道?再说了,我爹是宗门的丹堂长老,就算被发现了,谁敢动我?”
夜宸躲在柱子后,心里暗暗心惊——丹堂长老的儿子?难怪这么嚣张。
他盯着锦衣少年手里的玉盒,又看了看暖棚里的血线草,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血线草灵气浓郁,要是能偷点灵气修炼,说不定能快点突破炼气二层。
而且这锦衣少年一看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偷他的东西,夜宸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集中意念,盯着锦衣少年挖草的手——那手上戴着个玉扳指,正往血线草上输着微弱的灵力,似乎在催熟草叶。
“偷!偷他输进草里的灵力!”
识海里的星辰玉片轻轻一颤!
一股比紫绒草灵气浓得多的淡红色灵气从血线草上飘出来,顺着锦衣少年的手往上爬,刚到玉扳指处,突然拐了个弯,钻进了夜宸的眉心!
丹田处瞬间暖洋洋的,比吞了半粒凝气丹还舒服!
锦衣少年似乎没察觉,还在低头挖草。夜宸胆子大了些,又连着偷了两次——每次都能偷到一丝红色灵气,丹田的灵力渐渐充盈起来,甚至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差不多了。”锦衣少年把玉盒盖好,往怀里一塞,“走!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两人转身往暖棚外走。夜宸赶紧往柱子后缩了缩,等他们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他摸了摸丹田,只觉灵力鼓胀得厉害,像是随时能冲破什么关卡。
“得赶紧回去修炼!”夜宸心里一喜,转身往园角的小木屋跑。
回到木屋,他立刻关上门,拿出敛息诀图纸铺在桌上,盘膝坐下运转功法。偷来的红色灵气在丹田转得飞快,顺着敛息诀的图谱往经脉里冲——之前被赵坤灵力冲撞留下的滞涩感,在这股灵气的冲刷下竟一点点消失了!
“嗡——”
突然,丹田猛地一震!一股更浓郁的灵力涌了出来,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夜宸睁开眼,握了握拳——右手手腕竟能用力了!之前的骨伤似乎在灵力的滋养下好了大半!
他内视丹田,只见丹田内的灵力比之前浓了一倍不止,流转也更顺畅了。
这是……突破到炼气二层了?
夜宸又惊又喜——没想到偷血线草的灵气竟能直接突破!这灵草园果然是个宝地!
正高兴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夜宸赶紧把图纸收起来。
“是我。”是王胖子的声音,“快开门!出大事了!”
夜宸起身开门,见王胖子一脸慌张:“怎么了?”
“赵坤……赵坤在执法堂自杀了!”王胖子喘着气说,“听说他知道自已爹也被抓了,还牵扯出丹堂的人,怕被严刑拷打,直接撞墙死了!”
夜宸愣了下——赵坤自杀了?
他想起赵坤被剑抵住脖子时的嚣张样子,实在没想到他会自杀。
“还有更吓人的!”王胖子压低声音,“我听执法堂的人说,赵坤死前喊了句‘丹堂孙长老不会放过你们’——你说会不会和丹堂有关?”
丹堂孙长老?
夜宸心里咯噔一下——不就是刚才那个锦衣少年的爹吗?
赵坤肯定知道那锦衣少年偷运血线草的事,说不定还帮过忙。他自杀,会不会是为了掩护孙长老?
夜宸看着王胖子慌张的脸,突然觉得这青云宗,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赵坤死了,赵执事被抓了,但事情显然没结束。那个偷运血线草的锦衣少年,还有他背后的孙长老,恐怕才是真正的麻烦。
“我知道了。”夜宸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这事别往外说,小心惹祸上身。”
王胖子点点头,又叮嘱了他几句才离开。
夜宸关上门,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眉头紧锁。
炼气二层的喜悦很快被担忧取代。他现在只是个刚突破的外门弟子,根本斗不过丹堂长老。
看来得尽快变强才行。
他拿起桌上的敛息诀图纸,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灵草园有这么多灵草,还有那个锦衣少年送上门来的“机缘”……只要好好利用偷道系统和敛息诀,总有一天能在这青云宗站稳脚跟。
至于那个孙长老……
夜宸摸了摸怀里的星辰玉玉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最好别惹到我头上。
否则,就算你是丹堂长老,我也照偷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