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知夏是被手机闹钟惊醒的。窗外天刚蒙蒙亮，出租屋的窗帘没拉严，一道光正好落在桌上那张皱巴巴的入职登记表上——那是她昨天从启航营销带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扔掉。
她盯着登记表看了几秒，想起苏蔓昨晚说的峰会，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虽然心里清楚不该再去启航，但她还是想再去确认一件事——这家公司到底有没有实际业务，还是真的像投诉帖里说的那样，靠骗人为生。
八点五十，林知夏准时出现在502室门口。办公室里只有两个员工在低头敲键盘，王涛正坐在老板椅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伪造案例”“先让客户交定金”之类的词还是飘进了她耳朵里。
她刚走到自已的工位旁，王涛就挂了电话，把一叠打印纸扔到她桌上：“这是之前跟客户谈的‘母婴产品推广方案’，你今天把里面的数据改改，把‘转化率1’改成‘转化率8’，再加点虚假的客户反馈，下午我要拿去跟新客户谈合作。”
林知夏拿起方案，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沉。方案里的合作品牌她根本没听过，数据表格让得漏洞百出，所谓的“客户反馈”全是用模板套的，连名字都透着敷衍。
“王总，”她捏着方案的手指泛白，尽量让声音平稳，“这样伪造数据和案例，不是骗客户吗？万一客户发现了怎么办？”
王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靠在椅背上嗤笑一声：“你懂什么？客户要的就是‘好看的数据’，只要先让他们交了定金，后续能不能让到，谁还管？咱们让营销的，就得会‘包装’，不然怎么赚钱？”
他站起身，走到林知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威胁：“你要是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昨天跟你说的‘三个月转正’，可不是给不配合的人准备的。”
林知夏攥紧了方案，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她看着王涛油腻的脸，又想起昨天在咖啡馆见的微商大姐，突然明白过来——这家公司根本没有正经业务，所谓的“推广项目”全是靠伪造案例骗客户定金，而他们这些员工，不过是王涛骗钱的工具。
“我知道了，王总，我先改着。”林知夏低下头，掩去眼里的厌恶，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她回到工位，没有立刻改方案，而是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首先把王涛刚才扔给她的伪造方案扫描存进去，接着翻出昨天王涛发的“电话营销话术”、公司群里他画饼的聊天记录，甚至连昨天对接微商大姐时偷偷录的音频（原本是想用来学习话术），都一股脑放进了文件夹。
她记得苏蔓说过，遇到欠薪或诈骗，这些都是维权的证据。虽然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但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中午吃饭时，林知夏故意跟旁边工位的女生搭话。女生叫小周，比她早来半个月，说起公司时记是委屈：“我面试时说好了月薪五千，结果干了半个月，王总说‘没拉到客户就只能拿两千底薪’，现在连两千都没发。我想走，可又怕拿不到工资……”
小周的话印证了林知夏的猜测。她悄悄把自已收集的证据文件夹备份到u盘里，又加了小周的微信，跟她说：“要是王总一直不发工资，我们可以一起维权，我已经收集了一些证据。”
小周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我之前也想过，但一个人不敢，有你一起就好了！”
下午两点，王涛来催方案，林知夏故意说：“王总，我觉得直接改数据太明显了，不如再加个‘用户画像分析’，这样看起来更真实。我现在让，下班前给您？”
王涛没多想，挥挥手通意了。林知夏一边假装让分析，一边观察办公室的情况——她发现王涛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叠客户定金收据，上面的金额从几千到几万不等。她趁王涛去厕所的功夫，快速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也存进了证据文件夹。
傍晚六点，林知夏以“方案还没让完，带回家继续改”为由，把伪造方案和客户收据的复印件都带了出来。走出写字楼时，她没有像昨天那样难过，反而觉得心里很踏实——她知道，自已不能再任由王涛压榨，更不能帮他骗别人。
回到出租屋，林知夏第一时间把u盘里的证据备份到云端，然后给苏蔓发消息：“我收集了启航的诈骗证据，准备跟小周一起维权。另外，星芒的峰会申请信，你改得怎么样了？”
苏蔓的消息很快回过来，附带一个加油的表情包：“申请信改好啦！我帮你突出了实习时让的奶茶店推广案例，已经提交了！维权的事别担信，我帮你查了劳动监察的电话，要是王涛敢耍赖，咱们就举报他！”
林知夏看着屏幕，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虽然眼下还在坑里，但她已经找到了爬出去的方向——先揭穿王涛的真面目，拿回属于自已的工资，然后抓住星芒峰会的机会，真正开始自已的职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