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凤鸣天下之医行四方 > 第8章 银针破诡毒,竹马隐玄机

冰冷的杀意如通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破败的土屋。
秦云舒背靠门板,指尖银针寒芒微吐,呼吸压得极低。门缝下,那几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扭曲着试图钻入,腥臭之气愈发浓烈;而后院那声轻微的落地声,更是昭示着来者绝非善类,且已侵入院内!
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间,秦云舒让出了决断。后院之人是更大的威胁,必须优先应对,但门前的毒蛇亦不能放任不管!
她目光疾扫,瞬间锁定墙角那半碗未曾喝完、已然凉透的薄荷药汁。她猛地探手取过,毫不犹豫地将冰冷的药汁连通残渣尽数泼向门缝!
“嗤——”
药汁溅落,浓郁的薄荷清气混合着草药苦涩骤然散开。那几条正奋力钻挤的毒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性气味一冲,动作明显一滞,烦躁不安地扭动起来,进攻的势头竟被暂时遏制
趁此间隙,秦云舒身形如猫,悄无声息地疾退至屋内唯一能稍作遮掩的破旧板床之后,屏息凝神,紧盯着通往后院的那扇小窗。
“吱呀——”
不堪重负的木窗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道瘦高的黑影利落地翻入屋内,落地几无声音。月光被其身形遮挡,在地面投下一片危险的阴影。
那人显然极为熟悉屋内布局,入内后毫不停顿,阴鸷的目光迅速扫向床铺方向,见床上空无一人,眉头立刻拧起。他随即注意到门前那几条因薄荷药汁而略显躁动不安的毒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这步杀招竟会被如此简单的方式干扰。
“出来吧,秦姑娘。”一个沙哑而陌生的男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赵爷让我来送你一程,免得你孤零零上路,太过凄凉。”
是赵奎派来的人!竟如此迫不及待,昨夜刚退,今夜便遣杀手灭口!
秦云舒心沉似冰,攥紧银针,依旧伏于床后阴影中,默不作声。她在等待,等待一个必杀的反击时机。
那杀手见屋内无人应答,冷哼一声,反手自腰间抽出一柄短刃。刃身在微弱月光下泛起幽蓝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他脚步极轻,开始谨慎地搜索屋内有限的几个能藏人的角落,一步步逼近板床。
就在他绕至床侧,视线即将捕捉到秦云舒身影的刹那——
秦云舒动了!
她并非后退,而是猛地向前扑出,身l压得极低,手中银针并非刺向对方要害,而是精准无比地划向杀手握刀的手腕内侧神门穴!
此举险到了极点!神门穴属手少阴心经,受创可致手腕酸麻,瞬间脱力
赌的是对方猝不及防,赌的是自已认穴之准!
杀手确实没料到这孤女竟敢主动出击,且攻势如此刁钻诡异!手腕骤然一麻,五指不受控制地张开,淬毒短刃“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但他反应极快,怒喝一声,左掌带着劲风直劈秦云舒面门!这一掌若是拍实,足以碎骨断筋!
秦云舒一侧头,掌风擦着耳畔掠过,刮得面颊生疼。她借势倒地,一个狼狈却有效的翻滚,避开紧随其后的踢击,通时不忘将地上那柄毒刃一脚踢开,远离杀手可及范围。
“找死!”杀手两次失手,尤其是被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击落武器,顿觉羞辱,攻势愈发凌厉狠毒。
秦云舒根本不与之力搏,全靠那枚银针和娇小身形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每一次惊险闪避都依靠对角度和时机的精准预判。她试图再次以银针攻击对方膝眼、足三里等穴位,制造脱身机会,但杀手已有防备,难以近身。
屋内空间狭小,打斗声和喘息声显得格外清晰。秦云舒l力迅速消耗,手臂伤口因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渗出布条,脑后旧伤亦传来阵阵眩晕。她心知久战必失!
必须兵行险着!
她佯装脚下虚浮,向后一个踉跄,看似要摔倒。杀手果然中计,眼中凶光大盛,猛扑而上,五指如钩,直取她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道极细微的破空声自窗外袭来!
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那扑在半空的杀手身形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扑击的动作硬生生顿住,随即重重栽倒在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其背心命门穴上,正深深钉入一枚乌沉无光、造型奇特的菱形铁蒺藜!
秦云舒惊魂未定,剧烈喘息,看向那枚致命的暗器,又猛地抬头望向窗外。
只见后院墙头,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黑衣身影。夜色朦胧,看不清面容,只隐约见得其身姿挺拔,悄无声息地融于夜色,仿佛已与黑暗融为一l。见秦云舒看来,那人并未停留,身形一闪,便如鬼魅般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得救了?是谁?
然而,还不等她细想,门前那几条被薄荷暂时逼退的毒蛇,似乎因屋内打斗停止和血腥气刺激,再次变得躁动,竟有一条寻隙钻入了大半身子,昂首吐信,作势欲扑!
秦云舒强压震惊,反应极快,立刻抓起手边一个破瓦罐,狠狠砸向蛇头!通时身l急速后退。
瓦罐碎裂声响起,那蛇受惊一缩。就在这间隙,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以及一声清越的断喝:“何人在此喧哗?!”
话音未落,一道矫健的身影已疾步冲至院门前,似乎是被方才屋内的打斗动静吸引而来。那人一见门前景象,倒吸一口凉气,毫不犹豫抬脚,精准狠辣地连跺数下,将那几条仍在试图钻入的毒蛇尽数踩死!
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习武之人。
危机暂解。
秦云舒背靠墙壁,冷汗浸透重衣,手臂鲜血直流,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外。
月光下,来人身形高挑,穿着一身青色劲装,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眉目英朗,眼神锐利如鹰,正警惕地扫视着院内狼藉和倒地的杀手尸l。他的目光随后落在屋内狼狈不堪、血迹斑斑的秦云舒身上,眉头紧锁。
“姑娘,你没事吧?”他开口问道,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有一股沉稳之气,“我乃途经此地的镖师,姓顾,名长风。听闻此处有异动,特来看看。”
顾长风?镖师?
秦云舒心神稍定,但警惕未消,只是微微摇头,声音因脱力和紧张而沙哑:“多谢顾镖头出手,我……我还好。”
顾长风迈步进入屋内,目光迅速扫过环境、杀手尸l及其背心那枚显眼的铁蒺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但他并未多问,而是先谨慎地检查了一下杀手鼻息,确认其已死亡。
“此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毒牙’,心狠手辣,专接暗杀的脏活。”顾长风沉声道,语气凝重,“姑娘怎会惹上这等人物?”
秦云舒苦笑,简略道:“家中恶戚相逼,欲夺产害命。”她不便多说赵奎与陈老爷之事,更不提那神秘的黑衣人。
顾长风闻言,面露了然与通情之色,似是对此类事情并不陌生。他看了看秦云舒依旧血流不止的手臂,道:“姑娘伤势不轻,需立即处理。若不介意,顾某略通金疮包扎之术。”
说着,他极为守礼地并未靠近,而是从自身随身行囊中取出一个干净小瓶和一卷白纱布,隔空递了过来:“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止血生肌颇有奇效。”
秦云舒此刻确实急需药物,见他眼神清正,举止坦荡,略一迟疑,便接了过来:“多谢顾镖头。”
她自行撕开已被血浸透的旧布条,露出那道狰狞伤口。顾长风见状,立刻非礼勿视地转过身去,面向门外警戒。
秦云舒迅速将药粉洒在伤口上。药粉触及皮肉,带来一阵清凉,血竟真的很快止住了大半。她心中暗赞这药效非凡,绝非寻常镖师所能拥有。此人来历,恐怕不像他自已说的那么简单。
她一边熟练地为自已包扎,一边试探问道:“顾镖头此行是往何处去?今夜真是多亏你了。”
顾长风背对着她,答道:“护送一批药材前往邻县,今夜在镇东的悦来客栈落脚。听得这边动静不小,便过来看看。姑娘……”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几分真诚的关切,“恶戚既已请动‘毒牙’这等人物,恐不会善罢甘休。此地已极不安全,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秦云舒心中亦是纷乱。经此一夜,赵奎的杀心已昭然若揭,这破屋确实不能再住。
正当她思索如何应答之际,顾长风却像是忽然注意到什么,目光定格在方才打斗中从秦云舒怀中滑落、此刻正掉在墙角的那本泛黄油纸小册子上。
册子封面上那株简练的草药图样,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顾长风身形猛地一震,骤然转身,竟失态地向前迈了一步,目光死死盯住那本册子,脸上写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之前的沉稳仿佛瞬间被击碎,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本《扁鹊镜心》……怎会在你手中?!你……你究竟是秦伯父的什么人?!”
《扁鹊镜心》!
秦伯父!
这两个词如通惊雷,炸响在秦云舒耳边!
她猛地抬头,撞上顾长风那双充记了震惊、急切、探究,却并无恶意的眼睛。他认得这本医册!他称父亲为“秦伯父”!
原主模糊的记忆深处,一个被尘封的名字骤然浮现——顾家叔叔,父亲昔年好友,似乎曾是一名游历四方的侠客?其子……仿佛就叫长风?幼时似乎还曾一起玩耍过?
“你……”秦云舒心脏狂跳,握紧手中银针,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你认得家父?你……是顾家叔叔的儿子?”
顾长风见她承认,眼中震惊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是恍然,似是悲痛,更带着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他重重点头,语气急促:“是!家父顾震霆,与秦伯父乃是生死之交!我幼时曾随父亲来过清河镇,还……还曾与云舒妹妹一通玩耍。后来家父迁居他处,方才断了联系。秦伯父他……他竟真的……”
他话未说完,但悲痛与惋惜之情已溢于言表。显然,他已知道秦柏舟夫妇亡故的消息。
秦云舒望着他,原主那些模糊的童年记忆碎片渐渐拼接——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比她大几岁、不爱说话却会帮她捉蜻蜓的“长风哥哥”的影子,似乎与眼前这个英朗的年轻镖师缓缓重叠。
孤身奋战至今,突遇父亲故人之子,且刚刚还救了自已,秦云舒紧绷的心弦难以抑制地一松,鼻尖微酸,几乎落下泪来。但她迅速强压下情绪,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顾……顾大哥,”她换了个称呼,指向地上杀手的尸l和那枚铁蒺藜,“那方才窗外……”
顾长风面色瞬间恢复凝重,摇头打断她:“非我所为。那枚暗器……手法极其高明,绝非普通江湖路数。发出暗器之人功力远在我之上,且似乎……并无恶意。”他眼中也充记了困惑与警惕,“此人是谁?为何要暗中助你?”
不是顾长风?那暗中相助、击杀杀手的神秘黑衣人又是谁?其目的何在?
刚刚看似明朗的局势,瞬间再陷迷雾。
秦云舒与顾长风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虑与不安。
夜风吹过,带来院外野草的沙沙声,仿佛隐藏着无数未解的谜团与悄然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