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凤鸣天下之医行四方 > 第6章 夜客登门探虚实,秘册渊源露端倪

秦云舒屏息凝神,指尖紧攥着那枚作为唯一武器的银针,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一丝清醒的警惕。门外那模糊的黑影并无进一步动作,只是安静地伫立在月色朦胧的院门外,仿佛在耐心等待。
她心念电转。若是赵奎去而复返,绝无这般耐心与安静;若是寻常邻里有急症求医,也不会是如此诡秘的叩门方式。此人……
“门外何人?”她终是压下心头悸动,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平稳,不带丝毫怯懦。
门外静默一瞬,一个略显沙哑却异常清晰的男声传来,语调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深夜叨扰,姑娘见谅。在下并非歹人,乃为求医而来。”
求医?秦云舒蹙眉。哪有深更半夜这般鬼祟求医的?
“既是求医,为何白日不来?镇上有医馆药铺,阁下怕是找错地方了。”她并未放松警惕,身l依旧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门外人似乎轻笑了一下,那笑声极轻,却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清晰:“寻常庸医,治不了在下旧疾。听闻姑娘今日施展妙手,于濒死之境救回张家老妪,针法精奇,用药胆大心细,故特来相请。”
秦云舒心中一震。救治张婆婆之事不过半日,此人竟知晓得如此清楚,连“针法精奇”这等细节都点了出来?绝非普通镇民!他是一直暗中观察,还是另有消息来源?
“阁下谬赞。小女子不过略通皮毛,侥幸救人,实不敢当‘妙手’之称。更深露重,阁下请回吧。”她果断回绝,不欲与这来历不明之人多有牵扯。
门外人却并未离去,反而语气更显诚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姑娘不必过谦,更不必疑虑。在下之疾,缠绵数载,遍访名医皆束手。今日得见姑娘手段,方知人外有人。若姑娘肯施以援手,诊金绝非问题,亦可允诺,绝不将姑娘之事外泄半分。”最后一句,隐隐点出了秦云舒的顾虑——她不愿声张的医术。
秦云舒沉默片刻。此人言辞恳切,逻辑清晰,且似乎并无恶意,甚至提出了颇具诱惑的条件。但她深知,在这陌生世界,轻易相信他人绝非明智之举。更何况,她自身伤病未愈,哪有精力再去诊治什么“遍访名医束手”的疑难杂症?
正当她思忖如何再次拒绝时,门外人忽然又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却如一道惊雷劈入秦云舒耳中:
“再者……在下观姑娘今日施针手法,取穴之准,运针之妙,似与失传已久的‘扁鹊神针’有异曲通工之妙。姑娘可是师承……秦柏舟秦老先生?”
秦云舒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滞!
父亲的名字!还有……“扁鹊神针”?
她猛地想起怀中那本神秘医册上的奇特经络图和标注,其理念确与寻常医书迥异,难道……
巨大的震惊让她一时失语,心脏狂跳。门外人竟能一眼(或听闻)看出她针法渊源?还直接点破了父亲之名!此人究竟是谁?是友是敌?与父亲又是什么关系?那本医册,莫非真的大有来历?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脑海。她强压下翻涌的心绪,知道再避而不见已不可能。此人既能说出父亲名讳和“扁鹊神针”这等名目,必然知晓更多内情,或许……与父母之死,甚至与那本医册的来历有关?
风险与机遇并存。不见,或许能暂保安全,但也可能错过至关重要的信息;见,则无疑是踏入一片未知的迷雾,吉凶难料。
电光石火间,秦云舒已让出决断。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门闩拉开。
“吱呀——”
破旧的木门开启一道缝隙。月光如水,倾泻而入,将来人的身影清晰地勾勒出来。
门外站着一名身着青色布袍的男子,约莫三十上下年纪,身形清瘦,面容略显苍白,却眉目疏朗,自带一股书卷气,并非想象中凶神恶煞之辈。他见门开,并未急于上前,而是后退半步,拱手施了一礼,姿态从容,眼神清正,并无猥琐或狡诈之态。
“在下苏衡,冒昧来访,惊扰姑娘了。”他语气温和,目光快速而谨慎地扫过秦云舒,在她苍白却难掩清丽的面容以及手臂包扎的布条上稍作停留,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与……不易察觉的歉疚?
秦云舒并未完全开门,只隔着门缝打量他,冷声道:“苏先生如何认得家父?又从何得知今日之事?”她手中银针并未收起,身l仍保持着一个易于发力或后退的姿态。
自称苏衡的男子似是料到有此一问,神色不变,从容答道:“秦老先生仁心仁术,当年在江南一带颇有名望,在下虽不才,亦曾有幸听闻老先生高名。至于今日之事……”他微微一顿,坦言道,“实不相瞒,在下暂居镇外,今日恰巧路过,听闻张家动静,于窗外……窥得姑娘施救全程。姑娘于危急关头,胆大心细,针法更是……独具一格,令在下叹为观止,故而冒昧前来。”
窗外窥得?秦云舒心中一凛,她竟全然未觉!此人行事果然隐秘。
“苏先生既知家父,当知家父已不幸亡故数月。小女子守孝期间,不便应诊,先生请回吧。”她依旧拒绝,试图从他口中套出更多信息。
苏衡闻言,脸上掠过一丝真正的悲戚与黯然,轻轻叹息:“秦老先生仙逝,实乃医道一大损失,令人扼腕。在下亦深感悲痛。”他抬眸,目光真诚地看向秦云舒,“姑娘丧亲之痛,在下理解。只是……在下之疾,确已危及性命,寻常大夫皆言无救。今日得见姑娘,方觉一线生机。恳请姑娘看在医者父母心的份上,施以援手。在下愿以重金酬谢,并可立誓,绝不泄露姑娘半点隐秘。”
他话语恳切,神情不似作伪,且再次强调了保密和重金酬谢,条件极为诱人。对一个几乎山穷水尽的孤女而言,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秦云舒在意并非全在金银。她紧紧盯着苏衡的眼睛:“苏先生方才提及的‘扁鹊神针’……是何意思?小女子所学,不过是家父所传寻常针法。”
苏衡目光微闪,沉吟片刻,似在权衡,最终缓缓道:“姑娘过谦了。今日所见姑娘所施针法,尤其是最后那定魄回阳的一针,取穴之奇,手法之古奥,绝非现今太医院或民间流传的任何一派针法所能涵盖。倒像是……古籍中零星记载的,源自扁鹊一脉的已失传秘技。秦老先生医术高超,或许机缘巧合,得了某些上古遗泽,传于姑娘?”
他话语中带着试探,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秦云舒周身,仿佛想从她身上找出什么印证。
秦云舒心中波澜再起。父亲从未提过什么“扁鹊神针”,那最后一针,分明是她情急之下,依据那本神秘医册上所绘的奇异经络图而施!难道那本册子记录的,竟是失传的扁鹊一脉的医术?
她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淡道:“家父所学博杂,小女子并未尽得真传,或许先生看错了。”
苏衡见她口风甚紧,也不强求,转而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姑娘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医术与胆魄,更兼仁心,实在令人敬佩。如今世道,女子行医本就艰难,姑娘孤身一人,更需谨慎。若姑娘愿出手,在下不仅奉上诊金,或许……还能在姑娘日后可能遇到的麻烦上,略尽绵薄之力。”他话中有话,似乎暗示着知晓她面临的困境(赵奎乃至可能的陈家麻烦)。
这话真正触动了秦云舒。她目前最需要的,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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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金银,而是一个相对安全的立足环境和摆脱眼前困局的可能。这个苏衡神秘莫测,知其父,识其术,似乎能量不小,或许真能提供些许庇护?
她再次仔细打量苏衡。他脸色确有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呼吸频率也稍异于常人,似是久病缠身之象,并非假装。
权衡利弊,风险虽在,但机遇或许更大。更何况,她心底对那本医册和父亲可能隐藏的秘密,也生出了强烈的一探究竟的欲望。而眼前此人,可能就是一把钥匙。
良久,秦云舒缓缓吁出一口气,侧身将门完全拉开,语气依旧清冷:“进来吧。事先言明,小女子伤病未愈,只能尽力一试,能否治好先生旧疾,并无把握。”
苏衡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与希望的光芒,连忙再次拱手:“多谢姑娘!无论结果如何,在下感激不尽!”言罢,才迈步踏入这间简陋破败的土屋。
油灯再次点亮,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夜客已然登堂,深藏的秘册渊源,似乎也随着他的到来,悄然掀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
屋外,夜色更浓,万籁俱寂,仿佛在默默注视着屋内即将开始的、一场可能改变许多人命运的诊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