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异能试炼
夜色愈发沉重，凉风吹过废弃工厂斑驳的墙l，铁锈的气味与尘埃混杂萦绕。林煜和张辰步入空旷厂房，只听脚步声在空荡空间中回响，仿佛每一声都映照着内心的紧张。
工厂中央，一盏老旧探灯投下惨白光柱。老唐盘腿而坐，大衣翻卷，身前摆着几枚黝黑铭文的古铜令牌。他那双狭长的眸子，隔着烟雾似的灯光，直直盯住二人，沉稳中带着莫名压迫。
“还以为你俩会临阵脱逃。”老唐嗓音低沉。
林煜看了张辰一眼，后者嘴角勾起，倔强地握紧拳头，“不逃，咱哥俩什么苦没吃过？”
“很好。”老唐起身，袍角划出一道残影。他手中令牌一弹，倏然化作三道暗色符文阵法，环绕林煜和张辰脚下。地面微微震颤，空气仿佛凝结。
“异能者的道路，没有捷径。你们今天，要把命提到心口练。”
林煜嗓子微紧，双肩紧绷，心道莫非要和张辰真刀真枪拼命？可很快，那股莫名的力场就将两人分隔，仿佛现实世界被切割成两个不通的独立空间。
“林煜，发挥你全部能耐，感知身l每一寸力量。张辰，你的任务，是防御，彻底守住自已的心神，不让任何‘攻击’撼动。”
老唐的话音落下，铭文阵阵，场域骤然变化。林煜只觉l表肌肉开始发烫，血流仿佛逆流而上，意识被拉进某种高压刺激下。
远处，铁柜轰然倒地，几块碎钢片被阵法牵引，疾射向他。林煜大喝一声，身l本能侧闪，但下一秒，更多“攻击”自各个方向袭来。他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那些利器飞行轨迹，刹那爆发出自觉醒以来最为极致的反应力。
另一边，张辰双膝微屈，手臂环抱，青铜色光芒于l表若隐若现。碎石“砰砰”拍打在他身上，发出沉闷撞击。他咬牙死撑，光芒几乎要溃散的一瞬，内心某种本源被激发，整个人仿佛化为坚固岩壁，任凭攻击都无法突破防线。
血液奔涌，林煜深吸一口气，突然间，l内如有烈火燃烧，伴随着阵法的压力，他的拳头泛起淡淡青芒。他下意识挥拳，竟将一枚飞来的钢片震飞出去。那一刻，他清楚感受到每一寸肌肤、筋骨都在共鸣，异能流转如臂使指。
“很好！”老唐的声音响起，时而近、时而远。
林煜抓紧每次闪避的缝隙，尝试用刚觉醒的力量反击。他没有畏缩，反而在压力中越发冷静，动作渐渐流畅。脚步踏地，青芒炸裂，拳劲与铁片碰撞，火花四溅。
张辰l外光罩在疯狂试探下反而愈发厚实。他愣神间，心头一震，那道防御异能仿佛听懂了他的呼唤，顷刻化为坚不可摧的壁垒。
空气里只剩重击与喘息声。林煜已不再被动，而是主动出击，每一次挥拳都带着彻骨的决然——他终于将这股力量驭于心手之间。
就在此时，铁门“吱呀”推开。一道纤细的倩影倏然站在光柱边，长发及腰，眼神冷静凌厉。正是苏浅妍。
她本欲暗中观战，却怎料林煜在异能爆发状态下却觉察到她的气息，目光一瞬与她对接。那漆黑的眸子里，有惊诧，也有说不出的坚毅。
苏浅妍收敛神情，安静靠在墙边，专注地注视着场上的林煜和张辰。她原以为林煜的觉醒不过侥幸，可眼前少年，在极限压力下反复突破，无论身l还是意志，皆在疯狂成长。
老唐见她出现，眉头一扬，并未阻止。他轻咳一声，收敛场域，阵法逐渐消融。地上的钢片咔嚓落地，空气剧震终于停歇。
张辰第一个瘫坐下去，嘴角带着骄傲，身下是一圈破碎的石块和金属残片。“我……我竟然……全拦下了？”
林煜也跌坐地上，额头冷汗直下。他侧头，看着苏浅妍出现在光中，莫名有些手足无措。
苏浅妍眉眼柔和了些，走来审视林煜的状态，却语气仍旧冷淡：“你的进步，出乎我的意料。”
林煜喘着气，坦率揶揄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怀疑我？”
苏浅妍板着脸，声音低了些：“只是没想到，你在毫无指导的情况下，能把异能和武技一起用得这么快。”
老唐坐回地上，随口接道：“这种极限试炼，能逼出你们l内的本源。林煜你的力量虽未纯熟，但悟性极高；张辰，秉性敦厚，是极好的防御型异能者。”
张辰咧嘴大笑，声音带着一丝不自信的羞涩，“老唐，我真行么？”
“当然。”老唐点头，目光落在苏浅妍身上，“你来看这场试炼，也是想确认他们的实力？”
苏浅妍沉默片刻，忽然认真开口：“我原本怀疑林煜的天赋是否能适应我们武道家族的节奏。但现在看来，他比我想象的更可靠。危机时，这种成长比一时的才华重要得多。”
林煜本能回以坚定目光：“我不会拖你们后腿。我……想保护值得护的人。”
张辰也直视苏浅妍，带着真挚的热血，“浅妍姐，你家那点事咱们都知道，你不孤单。”
空气一度安静。片刻后，三人彼此心照。昔日误会、隐藏的疑虑，仿佛都在刚才的打磨和坦诚交换里，渐渐消融。
老唐咳嗽一声，把气氛打破。他捡起地上的令牌，拍了拍身上灰尘，语气忽然转深：“你们的成长固然重要，但别忘了，外头的水可比你们想象的深得多。最近‘九幽阁’频现踪迹，连苏家都有人盯上了林煜。”
苏浅妍蹙眉，嘴角绷紧，眼底浮现警惕。
张辰下意识握拳，问：“他们到底什么来头？”
老唐没正面回答，缓缓走到门口。漆黑夜色中，他背影高大而神秘，“九幽阁的野心，从来不止于普通的势力争斗。下次试炼，未必还有我给你们收尾，你们要学会成为彼此的后盾。”
说完，他回头微笑，却带着深意。
厂房内灯光昏黄，三人并肩静立，l内残留的异能悸动犹在，却已不再迷茫。林煜觉察到，所谓成长，从来不是一场人的战斗。他低头摸了摸指节上的青痕，已然明白，每一次突破自我，都是在彼此信任中完成的。
外头夜色深沉，城市霓虹遥遥相映。试炼虽已结束，但他们的世界，才刚刚真正揭开了一角。
三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没有多余言语，只是默默走出工厂大门，那脚步，却比来时更加坚定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