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两个怪物交战的街区,背后的嘶吼和撞击声如通催命符,每一声都砸得我心脏抽搐。小腿的伤早就疼麻木了,全凭着一股“不想被让成标本”的意志在驱动这具破身l。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里的铁锈味浓得快要吐出来,直到身后的动静彻底被废墟的死寂吞没,我才敢扶着一面塌了半截的墙,像破风箱一样大口喘气。
冷汗浸透了后背,风一吹,冷得我直哆嗦。
完了。这下彻底把那个哭包变态得罪死了。他收拾完“毁灭日”,下一个百分百就是我。标记还在,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得想办法!必须想办法!
我焦躁地啃着指甲,脑子里一团乱麻。硬刚是死路一条,躲藏迟早被找到……难道真要去那个什么拉文霍姆实验室?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几个幸存者提起来都吓破胆。
可那是我目前唯一的、看起来能和他扯上点关系的线索了。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碎石堆上。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提醒我刚才那点零食早就消耗殆尽。
饿,冷,疼,怕。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哦,还有,被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实力变态、还有严重收藏癖的尸王盯上了。
谢谢,更绝望了。
我在原地瘫了一会儿,直到被冷风吹得鼻涕都快冻住了,才挣扎着爬起来。不能停,停下来就是等死。
得先找个地方过夜,处理一下腿伤,再从长计议。
我拖着瘸腿,在附近漫无目的地搜寻。最终,在一家被砸得稀烂的宠物店橱窗里,我找到了今晚的“豪华套房”。
玻璃碎得差不多了,里面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腐烂的皮毛、打翻的宠物粮、还有某种陈年排泄物的味道。但好处是,里面堆记了各种破笼子、倒掉的货架,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我捏着鼻子钻进去,把几个还算完整的狗窝拖到一起,勉强搭了个能挡风的地方。又找到半袋早就发霉结块的猫粮,闻了闻,默默放下了。算了,饿一顿死不了。
我蜷缩在散发着古怪味道的狗窝里,拿出最后那点干净的水,重新处理肿得老高的脚踝。每碰一下都疼得我直抽冷气。
“西拉斯·瓦莱里安……你个王八蛋……”我一边龇牙咧嘴地包扎,一边习惯性地用骂他来转移注意力,“祝你下次哭的时侯眼泪结成冰……”
包扎完,我精疲力尽地躺倒,望着宠物店天花板上破洞露出的、灰沉沉天空。
怎么办?
去找拉文霍姆?那地方听起来比被尸王追还可怕。
不去?等着被他抓回去当。那时的他,看起来……更像个冷漠英俊的工具人,还没有后来那种疯批变态的气质。
我心脏砰砰跳,赶紧想去点开可能存在的文件夹或者文档。
但屏幕猛地一暗!最后一丝电量耗尽!平板彻底陷入黑屏,无论我怎么按都没反应了。
“靠!”我气得想把它摔了,又硬生生忍住。
虽然只看到了一个桌面,但信息量巨大!
首先,确认了,他以前真是拉文霍姆的人,看起来地位还不低。
其次,那个实验室……看起来就非常高科技,非常有钱,非常……不像会发生末世灾难的地方。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他从一个冷脸帅哥研究员变成了哭包变态尸王?
还有,为什么我能刷他的卡?为什么我能感知到他的痛苦?为什么我能……干扰他?
这些问题像虫子一样啃噬着我的好奇心。
我抱着彻底没电的平板,在狗窝里翻来覆去。
去?还是不去?
风险显而易见。那几个幸存者怕成那样,绝对不是没原因的。
但……
我想起他看见我刷开他金库时那震惊委屈掉眼泪的样子。
想起他提到“失败”时那瞬间的失控和暴怒。
想起他看到平板桌面合影时……(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那冰冷的、仿佛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疏离。
还有他那句“拯救”。
一个疯狂的、荒谬的念头突然钻进我的脑子。
他变成这样……会不会……也不是自愿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吓了我自已一跳。
我赶紧摇头把它甩开。洛言你醒醒!他刚才还想把你串成串!还想提取你的脑前额叶!他是个变态!神经病!尸王!
可是……
如果他真的也曾是个受害者呢?如果拉文霍姆里藏着让他变成这样的秘密,也藏着能……制约他的东西呢?
比如,某种能解除这个该死标记的方法?
这个可能性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
赌一把?
就赌拉文霍姆里面,有比面对一个暴怒的、全盛状态的西拉斯·瓦莱里安更小的危险?
……听起来好像并没有好多少。
但我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我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拍了拍怀里冰冷的平板电脑。
“行吧。”我对着空气,也对着自已说,“那就去看看。”
去看看那个造就了哭包尸王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我握紧了那枚一直揣在口袋里的银色徽章,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点。
拉文霍姆实验室。
我来了。
最好真的有草莓味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