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一条瘸腿在末世废墟里跋涉，绝对算不上什么轻松l验。每走一步，都感觉有针从脚底板扎到天灵盖。但我愣是走出了一种六亲不认的步伐——主要是疼得龇牙咧嘴，表情管理彻底失败。
“嘶……嗷……哎哟喂……”我一边吸着冷气，一边单脚蹦跳着绕过一堆碎水泥块。这模样要是被哪个幸存者看见了，估计能直接笑活过来，然后又被我这尊容吓死过去。
得找个地方歇脚，处理下这腿，不然没等尸王找来，我先把自已疼死了。
我蹦跶进一栋外墙爬记枯藤的公寓楼，一楼门厅里歪七扭八地倒着几具骨架，穿着睡衣，估计是灾难初期没跑掉的。我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们，对逝者保持最基本的礼貌——主要是怕踩到啥不干净的东西。
【……新来的……】【……动静好大……】【……瘸子……】
微弱的脑内广播从角落里传来。我扭头，看到一个只剩半截身子、卡在电梯井缝隙里的丧尸，正用他唯一还能动的眼珠子呆滞地看我。
我冲他龇牙一笑：“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跳房子啊？”
那丧尸似乎被我的笑容吓到了，【……害怕……】地缩了回去，连那点杂音都弱了下去。
……挺好，至少我的颜值在末世依旧能打，对丧尸特攻。
我找到一楼的物业管理处，门虚掩着。用没受伤的脚轻轻踹开，里面灰尘扑面，但还算完整。柜子倒了，文件散了一地，一张旋转椅歪在角落。
“就这儿了。”我嘟囔着，单脚跳过去，把椅子扶正，小心翼翼地坐下，终于能把那条伤腿抬起来了。
撩起破烂的裤腿，小腿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一片青紫，还好没开放性伤口。我龇牙咧嘴地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点还算干净的布条，又找到半瓶不知道过期多久的矿泉水——希望只是过期——胡乱冲洗了一下，然后开始笨拙地包扎。
过程惨不忍睹，疼得我差点把椅子扶手掰下来。一边包扎，一边忍不住对着空气骂骂咧咧。
“西拉斯·瓦莱里安……你个神经病科学家！哭包尸王！强迫症收藏癖！”
“搞个金库门那么结实干嘛？！显你有钱啊？末世了大哥！钱擦屁股都嫌硬！”
“还样本737？你怎么不编号250呢？更配你！”
“标记标记……标记你个锤子！跟狗撒尿圈地盘似的！低级！”
“长得人模狗样，下手黑得要死！白瞎那张脸！呸！”
骂完，心里稍微痛快了点。好像那个差点把我串成糖葫芦、又给我打上追踪标的家伙，也没那么可怕了……才怪。
包扎好伤腿，我瘫在椅子上，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饥饿是最好的止痛药？放屁。饿起来更疼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始怀念金库里那箱高级冻干食品了。宇航员吃的啊！说不定是草莓味儿的！
还有他那堆书……我要是能看懂，是不是也能变得跟他一样厉害？然后在他要提取我脑前额叶的时侯，突然掏出一本《基因工程入门》，跟他探讨一下学术问题，吓死他？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忍不住又掏出那枚徽章。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
“拉文霍姆……这破地方到底在哪儿啊？”我对着徽章自言自语，“你以前的主子，是不是在里面藏了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没有别的卡了？能刷开超市冷库的那种？”
徽章当然不会回答我。
但我的“广播接收器”却捕捉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不是丧尸的饥饿絮叨，而是……更远处，断断续续的、属于人类的声音！
【……那动静……是丧尸打架？】【……不像……好像有个女的在骂街？】【……疯了吧……不怕引来东西？】【……去看看？别了吧……苟命要紧……】
我猛地坐直身l，疼得又是一咧嘴。
活的！喘气的！会害怕的正常人！
在这见鬼的末世小心翼翼藏回内袋，抓起旁边一根锈蚀的铁管当拐杖，一瘸一拐地就要往外冲。
冲到门口，我猛地刹住脚。
不行。
我现在这副尊容——浑身血污灰尘，腿瘸着，眼神因为饥饿和疼痛冒着绿光，手里还拿着凶器——贸然冲出去，估计还没开口打招呼，就得被对方当成变异丧尸给突突了。
得……拾掇拾掇。
我退回物业管理处，对着墙上半片碎裂的镜子照了照。
“……啧。”镜子里那野人是谁？
我胡乱抹了几把脸，把乱成鸟窝的头发稍微扒拉了两下，试图让自已看起来稍微像个人类雌性。效果有限，但至少眼神里的绿光稍微收敛了点——主要是饿过头了。
整理完毕，我深吸一口气，拄着铁管拐杖，尽量让自已走得平稳一点，朝着心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穿过两条街，在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后面，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幸存者据点。入口用破烂汽车和铁丝网堵着，里面有几个身影在晃动。
我躲在断墙后面，仔细观察。
一共五个人，面黄肌瘦，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但眼神还算警惕，手里拿着自制的武器。一个老头在望风，两个年轻人在整理一些捡来的破烂，一个妇女在煮着一锅看起来清可见底的东西，还有个半大的孩子蹲在角落玩石子。
标准配置。看起来不像穷凶极恶之徒。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调整面部表情，努力让自已看起来可怜、无助、但很能吃……啊不是，是但很友好。
然后，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断墙后走了出去，用我能发出的最虚弱、最人畜无害的声音喊道：
“那个……请问……有人吗？我……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能……能帮帮我吗？”
修理厂里的五个人瞬间炸了锅！
“谁？！”
“外面有人！”
“抄家伙！”
一阵鸡飞狗跳，五个人如临大敌，手里的长矛砍刀全都对准了我，紧张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我。
【……女人？】【……瘸子？】【……
alone？】【……有诈？】【……不像装的……真惨啊……】
听着他们混乱但不算太恶意的声音，我心里稍微定了点。
望风的老头警惕地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继续维持着虚弱小白花的人设，眼圈甚至努力憋红了一点：“我……我从东边逃过来的……那边丧尸太多了……我的通伴都……就剩我一个了……腿也受伤了……”说着，我还适时地晃了一下，显得摇摇欲坠。
煮饭的妇女似乎心软了，小声对旁边的人说：“看她那样，怪可怜的……”
【……锅里还有点糊糊……】【……风险……】【……但万一……】
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年轻男人皱了皱眉，打量了我半天，才稍微放下一点武器：“你一个人？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我跑得快……”我小声说，这倒是实话，“而且……我运气好像还不错，总能找到点吃的……”比如抢丧尸的饼干，刷尸王的金库。
最终，可能是看我实在不像有威胁的样子，他们勉强让我进去了。
那锅清可见底的糊糊（他们叫它“营养粥”）分了我小半碗。味道一言难尽，但至少是热的。
我小口小口喝着，一边听着他们闲聊，一边小心翼翼地引导话题。
“谢谢你们……我已经好久没遇到活人了……”我露出感激的笑容，“你们一直在这里吗？附近……有没有什么安全点的地方？或者……那种很大的建筑？实验室之类的？说不定里面还有物资？”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
老头摇摇头：“安全？这世道哪还有安全的地方。实验室？没听说过。”
【实验室？】【她问这个干嘛？】【拉文霍姆？】【那鬼地方……】
我的心猛地一跳！有门！
但那个领头年轻人立刻用眼神制止了老头，然后对我笑了笑，语气平淡：“没，这附近都是居民区。没听说有什么实验室。你问这个干嘛？”
【……拉文霍姆是禁忌……】【……不能提……】【……靠近那里的人都疯了……或者没了……】
我的心音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知道！而且极度恐惧！
我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和茫然：“哦……没什么，就是以前听说过，好像那种地方防御都很好，说不定能躲一躲……”我顿了顿，又装作无意地问道，“对了，你们晚上……会不会听到一种特别吓人的嘶吼声？好像不是普通丧尸……”
提到这个，几个人的脸色瞬间都变了，连那小孩都停下了玩石子，害怕地缩到妇女身后。
“嘘！”领头年轻人脸色发白，压低声音，“别问！别提那个！”
【毁灭日……】【它又在附近了……】【别引来它……】
“晚上千万别出去！”老头声音颤抖地补充，“那东西……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听见动静就躲起来！躲得深深的！”
【……尸王都不敢轻易招惹它……】【……纯粹的毁灭……】
信息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的心音里涌出来。
拉文霍姆实验室是禁忌，靠近会倒霉。
毁灭日是个连尸王都忌惮的恐怖存在。
他们极度恐惧这两样东西。
我喝完了最后一口糊糊，把碗还给他们，再次道谢。
目的基本达到了。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想的，我都“听”见了。
又歇了一会儿，我起身告辞，表示不能久留，还得继续找地方落脚。
领头年轻人似乎松了口气，也没多挽留，只是嘱咐我小心，晚上一定找地方藏好。
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修理厂。走到断墙处，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几个人还站在门口目送我，眼神里有关切，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的庆幸。
【总算走了……】【虽然可怜，但总觉得她有点怪……】【别再回来了……】
我转过身，脸上虚弱无助的表情瞬间消失。
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好了，现在我知道下一个目的地叫什么了。
拉文霍姆。
还有，晚上得好好听听，那“毁灭日”的动静到底有多吓人。
至于现在……
我摸了摸又开始咕咕叫的肚子。
唉，那半碗糊糊根本不顶饱啊。
还得去搞点吃的。希望下次能捡到能刷开超市冷库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