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腐烂的垃圾气味呛得我几乎窒息,但我不敢停下,拖着一条几乎抬不起来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瓦砾和废弃物中间穿行。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刀子,肋骨可能断了几根,后背被撞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
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半是剧痛,另一半是那个冰冷粘腻的声音阴魂不散。
【……标记……完成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
像个诅咒,烙进了意识深处。
我拼命地跑,不敢回头,直到肺叶炸裂般疼痛,直到那条伤腿彻底失去知觉,才一头栽进一栋半塌的居民楼黑洞洞的门廊里。
腐臭和灰尘扑面而来。我蜷缩在角落一堆看不清是什么的破烂后面,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动静。
除了风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那令人心悸的恐怖嘶吼——“毁灭日”还在游荡。
而西拉斯·瓦莱里安……他没有追来。
至少,现在没有。
我哆嗦着手,从破破烂烂的背包侧袋摸出半瓶捡来的、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水,拧开,小心翼翼地淋在手臂和腿上的伤口上,冲掉血污和碎渣。刺痛让我倒抽冷气,但脑子却清醒了一点。
标记……他到底让了什么?
我强迫自已静下心来,仔细感知自身。除了伤痛和脱力,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也没有少掉什么。
我尝试着像以前一样,将感知蔓延出去,捕捉周围的“脑内广播”。
【……饿……】【……动不了……】【……冷……】
断断续续的、属于低级丧尸的杂音飘了进来,微弱,但清晰。读心术还在。
我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保命的本事没丢。
但紧接着,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因为在我感知的边缘,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信号”,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顽固地存在着。
它不是声音,不是图像,更像是一种……直觉。一个明确的方向感。指向城市深处,指向那个银行金库,指向……他。
无论我如何集中精神,如何试图忽略,那种被无形锁链拴住的感觉都挥之不去。
他确实标记了我。这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精神层面的追踪。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能找到我。
绝望感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
逃?能逃到哪里去?整个末世都是他的猎场。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地闭上眼。银行里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一幕幕在脑中回放。
他的强大,他的非人,他那突如其来的痛苦和失控……还有最后,他对那声“毁灭日”嘶吼的忌惮……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他并非无所不能。他有弱点,有惧怕的东西。
那个“毁灭日”是什么?另一个更可怕的尸王?某种他无法控制的实验产物?
而我自已……我似乎能感知到他的痛苦,甚至能……干扰他?
这念头让我心脏猛地一跳。
我重新睁开眼,看着自已还在微微发抖的、沾记血污的手。
这双只会撬锁、抢饼干、逃命的手,难道还能反过来……对付他?
荒谬。像蚂蚁想着如何去绊倒大象。
但……这是唯一的生路。
我必须搞清楚两件事:……或许不仅仅是物资。
那个叫西拉斯·瓦莱里安的前高级研究员,他的过去,他的研究,他的弱点……可能就藏在那些东西里。
而我,是唯一一个刷了他的卡,闯进了他的小金库,还活着出来的人。
我低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冰冷的银色徽章。ravenhol
bio-b
-
senior
researcher:
sis
valerian。
拉文霍姆生物实验室。
一个我必须去找到的地方。
那里或许有答案。关于他,关于这场灾难,关于……我为什么能刷他的卡。
远处,“毁灭日”的嘶吼再次响起,悠长而暴虐,震得废墟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我深吸一口记是污浊的空气,忍着全身的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标记在身,猎手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我不能停留。
我将徽章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皮肤。
那么,游戏开始了,博士。
看看是你先找到我,还是我先……找到你的命门。
我一瘸一拐地走出藏身的门洞,再次汇入这片死亡废墟的阴影之中。只是这一次,前进的方向,不再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