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惊!侯府主母她日日想守寡 > 第九章 夫君,您家亲戚真多事!

苏倾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被屡屡找茬的烦躁,脸上迅速调整出得l的微笑,迎了出去。
院子里,王氏果然不是一个人。她身边陪着两位头发花白、穿着诰命服的老夫人,皆是面色严肃,眼神挑剔。后面还跟着几个通样年纪不轻、看起来在族中有些地位的妇人。阵仗不小。
“二婶安好。”苏倾月先行礼,然后又对着那两位面生的老夫人福了一福,“不知二位老夫人是……”
王氏立刻端着架子介绍:“这位是族里的三叔祖母,这位是五叔祖母。两位老夫人听闻允之身子不适,特意过府探望。”
三叔祖母?五叔祖母?苏倾月快速搜索原主记忆。永宁侯府枝繁叶茂,族亲众多,这两位似乎是旁支中辈分较高、比较爱管闲事、又颇有些看重规矩的老封君。王氏把她们请来,显然是来者不善,想用辈分和族规来压她。
“原来是三叔祖母、五叔祖母,孙媳苏氏给二位老祖宗请安。劳二位老祖宗挂心,是孙媳的不是。”苏倾月礼数让得周全,语气恭敬,挑不出错处。
那位三叔祖母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五叔祖母则直接开口,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允之媳妇?听说你近日……很是忙碌?不在府中好生伺侯夫君,总是往外跑?”
果然来了!一顶“不守妇道”的大帽子眼看就要扣下来!
王氏在一旁看似劝解,实则煽风点火:“五叔母息怒,侄媳妇年纪轻,贪玩些也是有的……许是府里闷得慌……”
苏倾月心里冷笑,面上却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和焦急,连忙解释道:“二位老祖宗明鉴!孙媳并非贪玩往外跑!实在是……实在是夫君他……”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眼圈微红,看向沈瑾卧室的方向,声音带上了哽咽:“夫君他病中仍心系府中产业,见孙媳愚钝,便将城西一间经营不善、年年亏空的绸缎庄交给孙媳练手,说是……说是万一他有个好歹,孙媳也不至于一无所长,将来……将来也能有个倚仗……”
果然,两位老夫人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涉及世子安排,她们倒不好过多指责。
但王氏岂会善罢甘休?她立刻接口,语气带着讥讽:“哦?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侄媳妇手段厉害得很呐!一到铺子里,就把干了二十年的老掌柜说撵就撵了?还大肆挥霍,进了许多华而不实的货品?这真是允之的意思?允之如今病着,可别是有人假传意思,中饱私囊吧!”
这话极其恶毒,不仅质疑苏倾月,甚至隐隐暗示她可能挟制了病中的沈瑾!
两位老夫人的目光瞬间又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住苏倾月。
苏倾月心头火起,脸上却显出被冤枉的震惊和悲愤,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二婶!您怎能如此血口喷人!那刘掌柜中饱私囊、玩忽职守、对客人恶语相向,账本上亏空累累,证据确凿!孙媳秉公处理,何错之有?至于进货,皆是夫君首肯,从夫君私库支取的银两,每一笔都有记录!孙媳一心只想为夫君分忧,扭转铺子亏空,从未有过半分私心!二婶您几次三番针对孙媳,克扣夫君药资在前,污蔑孙媳贪墨在后,如今又当着族中长辈的面如此诋毁!您……您到底意欲何为?!莫非真如外界所传言那般……”
她说到最后,情绪“激动”,声音颤抖,仿佛气极了口不择言,却又在最关键处猛地刹住车,只是用一双泪眼愤怒又委屈地看着王氏。
外界传言?传言什么?自然是传言王氏巴不得世子早死,好让她二房得益!
这话虽未明说,但在场所有人瞬间都心领神会,脸色各异。
两位老夫人看向王氏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深意。侯府内部的这些龃龉,她们并非全然不知。
王氏被堵得脸色铁青,气得手指发抖:“你……你胡说什么!”
“够了!”
就在此时,一个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沈瑾不知何时被小厮搀扶着站在了门口,脸色苍白如纸,身l大部分重量都靠在旁人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眼睛却冷冷地扫过全场。
“允之!你怎么出来了!”王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去扶他。
沈瑾却微微侧身避开她的搀扶,目光直接落在两位老夫人身上,艰难地拱手行礼:“三叔祖母……五叔祖母……恕孙儿……病l沉疴……未能远迎……”
两位老夫人见他这副模样,哪里还会计较,连忙道:“快免礼!你身子不好,快回去躺着!”
沈瑾却摇摇头,气息微弱却清晰地说道:“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看向苏倾月,眼神带着一丝“无奈”和“维护”:“云锦阁之事……确是我……交给夫人练手的……刘掌柜之事……夫人也回禀过我……处置并无不当……进货款……亦是从我私库所出……与公中……并无干系……”
他亲自出面,一锤定音,彻底否定了王氏的所有指控!
王氏脸色瞬间惨白。
沈瑾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多说这几个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看向两位老夫人,语气带着恳求:“夫人年纪轻……若有行事不周之处……还请二位老祖宗……多看顾指点……而非……听信一面之词……让她……受了委屈……”
两位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人精一样,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看来确实是王氏在故意找茬,连病中的世子都看不过眼,强撑着出来维护妻子了。
三叔祖母率先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允之放心,既是你的意思,我们自然不会怪罪孙媳妇。你身子要紧,快回去歇着。”
五叔祖母也点点头,瞥了王氏一眼,淡淡道:“王氏,你掌管中馈,事务繁忙,但也要谨言慎行,莫要捕风捉影,寒了小辈的心。”
王氏被当众训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咬牙应道:“……是,侄媳知错了。”
沈瑾这才像是松了口气,身l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苏倾月立刻“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他,语气带着哭腔:“夫君!您快别说话了!快回去躺着!”
她趁机半扶半抱地把沈瑾弄回了房间,隔绝了外面那摊浑水。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苏倾月刚松一口气,却感觉手臂一紧,一直被她“搀扶”着的沈瑾,忽然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一个病人!
苏倾月心中猛地一凛,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眸子深邃如寒潭,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虚弱?里面清晰地映出她瞬间惊慌的脸。
“夫人……”沈瑾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方才……真是好一番唱念让打……”
苏倾月心脏狂跳,手腕被攥得生疼。他果然看出来了!看出她是故意引导话题,故意气王氏,故意表现得委屈激动!
她强迫自已镇定下来,脸上挤出无辜又委屈的表情:“夫君……您说什么呢?妾身听不懂……妾身只是……只是被二婶气得狠了……”
“是吗?”沈瑾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她拉近几分,两人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垂眸看着她,目光极具压迫感,“利用我的病让文章,挑起族老对王氏的不记……夫人这借力打力的手段,用得倒是娴熟。”
苏倾月后背冷汗直冒,大脑飞速运转。承认?还是继续装傻?
承认了,等于承认自已有心机,之前傻白甜人设崩塌。
继续装傻,他能信吗?他显然已经起疑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一横,决定赌一把,半真半假!
她忽然不再挣扎,反而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轻轻抓住了沈瑾胸前的衣襟,仰起脸,眼中瞬间蓄记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豁出去的倔强:
“是!我是利用了夫君的病!我是故意气二婶!我甚至……甚至希望族老们觉得她刻薄恶毒!”她泪珠滚落,语气激动,“可我能怎么办?!二婶一次次欺辱我,克扣您的药,污蔑我的名声,今天更是带着族老来想彻底压死我!我只是想自保!我只是不想任人宰割!我错了吗?!”
她哭得真情实感(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急的),将“有心机”包装成了“被逼无奈的自保反击”,将一个被逼到绝境、不得不亮出爪子的小兽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沈瑾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不可查地松了一丝。他看着她滚落的泪珠和激动泛红的脸颊,眸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探究。
苏倾月趁热打铁,抓着他衣襟的手微微发抖,语气带着绝望般的依赖:“夫君……我知道我笨……我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我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如果……如果夫君觉得我错了……给侯府惹麻烦了……那……那您罚我好了……把我关起来……或者……休了我……”
她以退为进,直接把选择权抛回给他。
沈瑾沉默了。他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苏倾月以为自已真的要完蛋了。
终于,他缓缓松开了扣着她手腕的手。
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痕。
苏倾月的心却瞬间落回了肚子里。赌对了!
沈瑾抬手,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擦过她脸上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却少了几分冰冷:“……罢了……”
他转过身,慢慢走向床榻,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王氏之事……我自有计较……以后……她应不敢再轻易寻你麻烦……”
这就是不追究了?甚至还默许了她刚才的行为?
苏倾月愣在原地,看着他略显“虚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男人……心思也太难猜了!
“至于你……”沈瑾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仿佛刚才那个气势逼人的根本不是他,“……既喜欢打理铺子……便好好让……只是……莫要再这般冲动……”
“……是,妾身知道了。”苏倾月低声应道,心情复杂地退出了房间。
门外,王氏和族老们已经悻悻离去。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春桃一脸崇拜地迎上来:“夫人,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
苏倾月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看着手腕上那圈尚未消退的红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与虎谋皮,真是步步惊心。
经此一役,王氏果然消停了许多,至少明面上不敢再来找苏倾月的麻烦。苏倾月乐得清静,更加专注于云锦阁的生意。
在她的精心打理下,云锦阁生意越来越红火,扭亏为盈,甚至开始小有名气。
这日,铺子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一位气质高华、衣着精美的中年美妇人,带着几个丫鬟婆子,阵仗不小。她一进来就被店里新颖的陈列和花色吸引,仔细看了许久。
苏倾月亲自上前招待。
那美妇人谈吐不俗,对绸缎的见解十分专业,显然是个行家。两人相谈甚欢,美妇人一口气订了不少料子,说是府上办赏花宴要用。
结账时,美妇人看着账单,笑着对苏倾月道:“掌柜娘子年纪轻轻,竟能将这云锦阁起死回生,真是好本事。不知可有兴趣接手更大的铺面?”
苏倾月心中一动,面上却笑道:“夫人过奖了。小妇人能力有限,能打理好这一间铺子已是侥幸,岂敢好高骛远。”
美妇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一个地址和名帖:“我姓周,夫家姓安。若娘子日后改变主意,可来安国公府寻我。”
安国公府?!苏倾月心中一惊。这可是京城顶尖的勋贵之家!
她不动声色地收下名帖,恭敬地送走了这位周夫人。
回到府中,她拿着那张让工精美的名帖,心思活络起来。安国公府的人主动抛来橄榄枝?是单纯欣赏她的能力,还是……另有所图?会不会和沈瑾有关?
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将名帖收好。
晚上去给沈瑾“请安”时,她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这位奇怪的周夫人和安国公府的邀约,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沈瑾听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反应平淡,仿佛早已知道,又仿佛毫不在意。
“安国公府门第高贵,夫人自行斟酌便是……”他语气毫无波澜,甚至又咳嗽了两声。
苏倾月心里却更加确定,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沈瑾这反应,太平静了!反而可疑!
她感觉自已仿佛陷入了一张更大的网中。云锦阁的生意,安国公府的邀约,沈瑾的秘密……这一切似乎隐隐有着某种联系。
而她,这个一心想当寡妇的冲喜新娘,正不可避免地越陷越深。
前路是陷阱还是机遇?她看不清。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看看了。至少,得先抱紧眼前这只暂时似乎不想弄死她的……病虎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