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
这是张枫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紧随其后的是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尤其是肋骨处,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钻心的疼。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几缕飘荡的灰雾。
“我没死?”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他发现自已正躺在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枯叶腐枝上,松软潮湿,正是这天然的缓冲垫救了他一命。身下传来枝叶断裂的轻微声响和泥土的气息。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勉强扭头观察四周,发现自已身处悬崖中段一个突出的狭窄平台上。平台不过方寸之地,再往外一步,便是更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深渊,令人头晕目眩。向上看,峭壁陡立,高不见顶,只有呼啸的风声掠过。
“侥幸…”
张枫心中一阵后怕,若非恰好落在这平台上,他早已粉身碎骨。但庆幸过后,便是更深的绝望。这平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重伤的他被困于此,与坠入深渊何异?饥寒交迫,伤势沉重,他恐怕撑不了多久。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他忍着剧痛,用还能动弹的手臂艰难地在平台上挪动,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处与冰冷岩石截然不通的触感——柔韧而密集。是粗壮的老藤!这些藤蔓从平台内侧的崖壁上垂下,几乎将石壁完全覆盖。
希望重新燃起。他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后面赫然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匍匐通过,被藤蔓完美地遮蔽,若非亲手触摸,绝难发现。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新的气息从洞内逸散出来,让他精神微微一振。洞内似乎别有洞天!
求生的欲望压过了恐惧和剧痛。张枫用尽最后的气力,拖着残破的身l,一点一点地爬进了洞穴。
洞穴初极狭,爬行数米后,内部却豁然开朗,形成一个约莫数丈见方的天然石室。洞内干燥,并无想象中的阴冷潮湿,反而弥漫着那股令人舒泰的清新气息,虽然极其微弱,却让他的伤痛都似乎减轻了一分。
石室内空空荡荡,唯有中央位置,似乎有一物。
张枫定睛看去,心脏猛地一跳!
只见一具完整的骸骨,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倚靠在石壁之上。岁月久远,衣物早已风化殆尽,但那骸骨却并非惨白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温润光泽,宛如玉石,在昏暗的洞窟中隐隐流动着微光,显得神秘而不凡。
“修真前辈!”
张枫立刻明白过来。这位不知名的前辈定然是位修为极高的修士,不知为何在此坐化,其骸骨历经岁月而不朽,反而温润如玉,可见其生前之强大。
骸骨前方,安静地放着一个颜色黯淡、毫不起眼的灰色袋子,样式古朴,不知用何种材质制成。
张枫心中肃然起敬。他挣扎着挪到骸骨前方,忍着伤痛,艰难地叩了三个头。
“晚辈张枫,遭奸人所害,坠落于此,误入前辈安息之地,实非得已。望前辈莫怪。”
礼毕之后,他的目光才落在那灰色的袋子上。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或许有着能改变他绝境的东西。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袋子。袋子入手微沉,触感奇异,非皮非布。
如何打开?他尝试着拉扯袋口,却发现根本无法解开。情急之下,他想起曾听其他杂役闲聊时说过,修真者的储物袋需以神识或灵力开启。
他一个凡人,哪来的神识灵力?
绝望再次袭来。难道宝物在前,却只能望而兴叹,最终伤重而死在此地?
他不甘心地反复摩挲着袋子,试图找到一丝缝隙。或许是前辈设定的禁制随岁月流逝已然失效,又或是他濒死状态下强烈的意念起了作用,就在他指尖划过袋口某处时,那原本严丝合缝的袋口竟悄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浓郁的清新灵气瞬间涌出!
张枫心中狂喜,急忙朝袋内看去。里面似乎是一个不小的空间,放着几样东西:一枚材质古朴、颜色深沉的玉简,几个小巧的玉瓶,还有寥寥几块闪烁着微弱却纯粹光芒的石头——那光芒比他见过的下品灵石要耀眼百倍!
希望,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在这个绝境的洞穴中,在这个濒死的少年眼中,猛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