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洲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下一秒便缓缓俯下身。
他没有用力,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将脸压得极低,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温热的呼吸瞬间缠在一起。
他垂眸看了她片刻,下一秒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长睫在眼下投出的阴影也晕染在夜色里,意思再显然不过。
他要她吻他。
少女像是呼吸因为兄长的动作加重几分,胸口微微起伏,整个人却软了下来,温热的气息扑在面前人的下颌。
云绮顿了两秒,指尖微微蜷起,乖乖重新抬起手,用掌心轻轻捧住云砚洲的脸颊。而后微微仰头,在他闭着的眼睛上,落下一个与他先前如出一辙的吻。
那吻同样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少女唇瓣独有的柔软,落在他眼睑上时,连空气都似要凝滞。
直到唇瓣落下的余温在眼睑上慢慢散去,云砚洲才缓缓直起身。
他的指腹轻轻蹭过云绮的唇,带着薄茧的触感在柔软上流连片刻,声音里裹着不易察的低哑:“好乖。”
仿佛刚才那场暗潮涌动的拉扯从未发生,一切又回到了表面的风平浪静。
他垂眸看了她几秒,而后俯身,又一次吻在她的发顶,只轻缓吐出一句:“去休息吧。”
就到这里。
展露再多,会吓到她的。
自始至终,直到云砚洲离开,屋内的烛火都未点亮过。
穗禾原本一直守在院里,看见大少爷出来,她才敢进屋:“小姐,大少爷他是不是生您气了,因为看到霍将军送您回来?”
云绮在云砚洲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脸上那层天真懵懂便彻底褪去。
她靠在门板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刚才被兄长碰过的唇瓣,神色里染了丝漫不经心的懒怠,没答穗禾的话,只吩咐道:“去把灯点上吧。”
她是真的很好奇,她大哥这副温良平静的兄长模样,究竟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时,日头已爬得老高,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暖融融的。
云绮一头青丝散乱在枕间,几缕贴在颈侧。她慢半拍地睁开眼,连抬手揉眼睛的动作都透着股慵懒,像只刚醒的猫儿,漂亮得不经雕琢。
昨日清晨,萧兰淑带着一众嬷嬷来她院里为“私藏外男”的事闹了一番。今日一早,云砚洲便有了动作。
他直接传下了话,以后没有他的允许,除了穗禾和每日送膳食的人,府上任何下人都不准擅自踏入竹影轩半步。
若发现有下人无故在轩外逗留,直接扣掉一整个月的月例,绝不姑息。
再也不会有她被旁人暗中监视的事情发生了。
她就知道,不用她说什么做什么,她的兄长都会将一切替她打理妥当的。
云绮被穗禾伺候着洗漱。
刚收拾妥当,送早膳的丫鬟得了允许便进了屋,神色比从前更加恭敬,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上桌。
瓷碗盛着的鸡丝菌菇粥还冒着热气,旁边是一碟蟹粉小笼,皮薄馅足。另有一碟琥珀色的蜜藕,切得厚薄均匀,裹着晶莹的糖霜。
云绮坐在桌边,刚夹起一只小笼,就见方才穗禾捧着叠洗净的衣衫快步进来,立马来到她身边。
“小姐,奴婢刚去浣衣坊取衣服,听说了一件稀罕事,得跟您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