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听完云绮轻声细语的讲述,总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个大概。
中途她无数次差点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
此刻的云绮,眼眶还泛着红,鼻尖也微微泛红。
说起先前的事情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谁,垂着眼的模样柔弱又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颜夕难以置信道:“不是,也就是说,就因为你跟侯府没有血缘关系,那个真千金一恢复身份,你原本的爹娘就那般薄待你?还有你那个二哥,处处看你不顺眼?”
“那个真千金占了你原本的院子,你原本的贴身婢女背叛你也跟了真千金。那位侯府夫人竟然还让人给你在餐食里下毒,想让你毁容?先前那个真千金,还故意落水说是你推的,陷害你?”
难怪她会对她那位二哥那般态度。
这一家子人没个好东西。
要是她,早就跟这家人撕破脸了。
云绮轻轻咬了咬下唇:“这也不能怪旁人,都是我从前脾气不好,欺负过妹妹,后来又被将军府休弃,成了侯府的耻辱,爹娘和二哥厌恨我也是应该的。妹妹对我有怨恨,想报复,也情有可原。”
“我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又出生就被生父母遗弃,在这世上如无根浮萍。我与侯府没有血缘,他们还愿意收留我,哪怕只是怕落个冷血无情的名声,我也很感激了。”
这便是说话之道。
云绮说的桩桩件件都是事实,只不过是隐去了自己所有反击的部分。
她只把发生的事说出来,不添半句评价,更没说过云正川、萧兰淑和云汐玥半个不好,反倒处处替他们找补,仿佛生怕颜夕因此对他们有看法。
可实际上越是这样,效果才越好。
颜夕本就视她为救命恩人,又被她的“善良贴心”打动,早已先入为主站在她这边。
如今云绮越是替旁人说话,颜夕就越觉得她在侯府定是受够了委屈,却还要强忍着自己的苦楚,反过来替欺负她的人辩解,更让她心疼。
颜夕忍无可忍道:“再怎么说,你也是侯府从小养大的,你犯了错,不都是因为他们没教好吗?这怎么能怪你!”
“你说的那个什么将军是眼盲心瞎吗?你这么美这么善良,他居然能狠下心把你休了,他该不会是脑袋进水了吧?”
“还有那位侯夫人怕你盖过她亲女儿,竟然还给你下毒,想让你毁容?”
颜夕猛吸口气,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她现在就想打听一下那位侯府夫人住在哪儿,给她撒一把痒粉,让她先来个十天半月奇痒无比抓心挠肝痛不欲生。
还有那位真千金,她生平最讨厌这种耍心机陷害别人的人了!因为她根本看不出来对方有心机。
云绮的语气却满是知足:“都是我从前不懂事犯了错,好在我大哥对我很好,既让人修缮我的院子,又恢复我从前吃穿用度的待遇。只是下毒那事,我也没有证据,也只能就这么认了。”
说着抬眼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轻轻蹙了下眉,带着几分歉意道:“都怪我,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拉着言姑娘说了许久。你这些日子在外奔波,想来也没好好吃饭,应该饿了吧?”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穗禾提着食盒推门进来,将里面的餐食一一摆到桌上,开口道:“小姐,言姑娘,晚膳都备好了,快趁热用吧。”
云绮眼底漾着温软的光,轻轻牵住颜夕的手,莞尔一笑:“走吧,我陪你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