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眼睫上,又淡淡添了句,“或许是因为那日,没能让表妹帮我上药。”
那日聚贤楼内堂,他刚提了让她上药的话,云绮还没来得及应或拒,祈灼的身影就已出现在门外,生生打断了他们的接触。
此刻提起旧事,云绮神色依旧温软,没有半分窘迫,只浅浅弯了弯眼:“既然如此,我停在寺外的马车上常备着常用药,其中就有烫伤膏。”
“表哥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同坐一辆马车回京,路上我帮表哥上药。”
楚翊盯着她澄澈的眸子,神色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应下来:“好。”
两人并肩出了清宁寺。
楚翊身形挺拔,比云绮高出大半个头,走路时微微偏着肩,宽肩如屏障般,恰好将她拢在身侧无风的位置,连寺外掠过的凉意都被挡去大半。
寺外马车早候着,云绮刚要抬步上阶,穗禾的手还没递到她肘边,楚翊已先一步抬手。
掌心虚悬在云绮发顶不过半寸,刚好截住斜斜落下来的日光,阴影笼罩住她,也不动声色地隔开了穗禾的动作。
“台阶高,小心些。”他声音低沉,语调淡得像随口叮嘱,目光垂落时,恰好能看见云绮微抬的眼睫,纤长如蝶翼轻颤。
说话间,他一只手轻抵在马车车门内侧,另一只手则虚虚悬在她腰侧后方的衣料上。
指尖离布料不过分毫,力道轻得仿佛只是怕她不稳。没有半分逾矩的触碰,却透着股某种不动声色的圈制。
云绮顺着他的力道踏上一阶,仰头时眼尾弯起,软声道:“谢谢表哥。”笑意落在眼底,自然得像是早已习惯他这般照料,没有半分生分。
待她坐稳在车厢内,楚翊才收回手,指腹似还残留着她衣料掠过的软滑触感。他抬步上车,车帘落下时,眼底的沉色又深了几分。
车厢内空间适中,不大不小刚好容下两人,隔着约莫一拳的距离,近得能清晰察觉彼此的呼吸。
两人身上的气息也逐渐相互缠裹。
她衣间带着清宁寺香火的淡远,混着些微药草香,他身上则是冷冽的松木气息,悄然交织在逼仄的空气里,分不出界限。
云绮坐着转过身,探手去够车厢另一侧的药箱,发间束发的玉簪松了些,几缕青丝便顺着肩线垂落,轻软地拂过肩头。
恰在此时,车外一阵风卷着槐花香钻进来,吹得那几缕发丝飘起,轻轻扫过楚翊的脸颊,带着丝微痒的触感。
他下意识抬了手,指节轻触那抹发丝,触感细软得像云端的棉絮。
鼻翼随即缠上少女发间的香气,是清浅的茉莉香,淡得几乎要散,偏生勾着人忍不住想多闻几分。
楚翊垂了眼,在少女看不见的角度,指尖轻捻那缕发丝,一圈圈缠上指节。而后缓缓抬手,薄唇若有似无覆上青丝,摩挲着轻轻蹭过。
细腻的触感从唇上传递开来,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找到了。”云绮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拿着烫伤膏转过身,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找到东西的雀跃。
楚翊指尖微顿,随即自然地松开手,任凭那缕发丝回到少女肩侧。眼底的暗涌已褪得干净,只余平日的淡静,仿佛方才那片刻的失神与触碰,不过是风吹过的错觉。
“嗯,找到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