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方才还带着温和的眼底,此刻竟泛起红来,胸腔有些艰难地起伏着。
这件木雕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件木雕。
可对她来说,这是一份自己这对双生女儿能重逢,自己失散的女儿能重回她怀抱的念想。
这份念想她尤为珍视。可现在,这木雕却被自己的女儿亲手摔坏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红意被一层强压的冷硬盖过。
楚虞一步步走向慕容婉瑶,脚步很轻,却带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沉重。
没等慕容婉瑶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已经落在女儿脸上。
慕容婉瑶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楚虞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麻,声音却冷得像冰,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失望:“婉瑶,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慕容婉瑶整个人都懵了,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僵在原地。
她缓缓抬起手,刚碰到发烫的脸颊,一阵尖锐的痛感就顺着神经窜上来。
她睁大眼睛望着楚虞,泪珠毫无预兆地滚出眼眶,声音又哑又颤,满是不敢置信:“娘亲您打我?您竟然为了这个云绮送的这块破木头,打我?!”
楚虞看着她这副全然不懂事的模样,心口像是被重石狠狠砸了一下,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婉瑶怎么会懂这木雕的意义?
她连自己还有个血脉相连的亲生姐姐,都一无所知。
可这也是怪她。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这些年陷在失去昭瑜的痛苦中走不出,常年待在这清宁寺里,对婉瑶的关怀和教导不够。
楚虞没再看慕容婉瑶,转身一步步走到散落的木雕碎片前,亲自蹲下身。
她的手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掉的木块一块一块捡起来,连最细小的木屑都没落下。
她攥着残破的木雕站起身,看向一旁的云绮:“孩子,婉瑶不懂事,竟这样摔坏了你亲手做的木雕,是我教导有失,我替她向你道歉。”
云绮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又带着体谅:“阿娘言重了。郡主她也是真性情,只是一时心急才如此。”
“您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您喜欢这木雕的样式,我日后再为您做一件便是。”
“不必了。”楚虞低头看着掌心拼凑不回的碎片,眼底掠过一丝怅然,“破镜难重圆,这木雕的纹路、木料的肌理,都是独一无二的缘分,再也找不出第二件了。”
她顿了顿,又抬眼看向云绮,语气缓和了些:“今日之事让你受了委屈,我会好好教导婉瑶,让她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你先回去,待日后,阿娘会再派人去找你。”
云绮温顺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慕容婉瑶:“好,那阿娘也保重身体,我先回去了。”说罢,便轻轻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云绮来到一棵老槐树下,穗禾正等在那里。
一见到小姐的身影,穗禾便立马凑上来,着急问道:“小姐,我刚才瞧见那个嘉宁郡主朝着那位长公主的小院去了,她是不是又和您不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