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的声音,云绮眉梢微挑,唇角下意识勾起一抹细微的笑。
来得这么及时吗。
不愧是她的好弟弟。
门外,云烬尘静立在檐下的阴影里,仿佛与周遭的昏沉融为一处。
他随他那位美貌动人的母亲,生得极是精致,眉骨与下颌的线条却带着几分柔和的冷感,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像是久不见光的玉,透着近乎透明的脆弱。
眼尾微微上挑,瞳仁颜色极深,望过来时总像蒙着层湿冷的雾,带着种潮湿阴郁的美,像刚从终年不见天日的深巷里走出来,周身都浸着股化不开的凉。
他方才并未离开。
只是悄无声息地站在外面的竹林里,看着大哥的身影消失在竹影轩外,又看着穗禾端着水盆进出忙碌,直到周遭彻底安静下来。
想见姐姐,所以还是来了。
尊严这东西,于他而言本就不值什么。至少在她面前,那份汹涌的渴求,远比虚无的尊严要真实得多。
“进来。”
云绮的声音带着刚从被褥里漾出的微哑,漫不经心地散在空气里。
门被轻轻推开,云烬尘垂着眼帘走了进来,脚步碾过地面的声响轻得几乎听不见。
直到站定在床前,他才缓缓抬眼。
他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半靠在床头,松松挽着的青丝垂落肩头,几缕碎发贴在颈侧,沾着点薄汗的濡湿。
身上只着一件月白寝衣,料子薄得像层雾,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领口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陷下去一小片阴影。
往下是被锦被半掩的腰肢,勾勒出柔美的曲线。
她的眼尾还带着未褪尽的绯色,像是刚被酒浸过,见他看来,眼皮懒懒一抬,那抹媚色便顺着眼波淌出来,漫过鼻梁,漫过唇角,连呼吸都像是带着钩子。
明明只是随意靠着,却美得像支浸了酒的曲,媚得微醺,又甜得蚀骨。
丝丝缕缕缠上来,又带着几分危险的诱惑。仿佛轻易靠近,会被这甜媚一并蚀进去,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云烬尘喉结微微滚动,不由得屏住呼吸。
云绮的目光落在云烬尘身上,带着几分散漫的探究,开口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垂着眼,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在大哥过来之后。”
“一直在外面等?”她眸光微动,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是。”一个字,答得乖顺。
云绮忽然轻笑出声,清脆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只是调教过一两次,我的好弟弟便这么乖了,真是省心。”
她说着,抬起手,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微蜷起,朝他勾了勾。
“过来。”
云烬尘依言走近,停在床榻边,动作自然地半蹲下身,视线恰好与她平视。
云绮抬手,指尖先是轻轻拂过他的发顶,带着几分随意的安抚,随即滑下,描摹他精致的五官轮廓,指腹碾过他微凉的皮肤。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种慢条斯理的掌控感,指尖一路向下,掠过他绷紧的下颌线,落在修长的脖颈上,最后停在他凸起的锁骨处,轻轻点了点。
“来之前,洗干净了没?”她的声音低柔,带着点懒倦。
云烬尘的声音有些低,但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仿佛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问话:“洗干净了。”
自第一次被她留在身边暖床后,每逢要到她这里来,他总会仔仔细细将自己清洗干净,这也成了他的习惯。
云绮微微偏头,鼻尖萦绕着他发间和身上传来的气息,是少年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清爽澄澈,像雨后初晴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