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从上往下打量他,难得好心情地夸赞起来:“你这爬窗的架势倒挺熟练,不愧是小时候爬树多了练出来的。”
谢凛羽脸色一恼,耳尖瞬间发红。
她怎么还在提他当年时爬树划破衣服,光着身子出现在她面前的糗事?
他咬住下唇,冷着脸拽了拽歪斜的衣袖:“你让你的丫鬟去给我传话,说你被关了禁闭,是为什么?”
她既然特意传信,显然是想让他来。
所以他才会不管不顾,大晚上跟个傻子似的出府去追她的丫鬟。又做贼一样跟着她的丫鬟,从侯府角门偷偷摸摸钻进来。
甚至,他堂堂镇国公府嫡子,竟然还大半夜爬墙翻窗,搞得灰头土脸。
云绮笑得眉眼弯弯,语调坦然:“还能为何,自然是想见你啊。”
谢凛羽喉结猛地滚动。
她说,她想见他。
可这坏女人向来谎话连篇,骗人的话比蜜糖还甜,他才不会再轻易就上当。
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
他都吃了好几堑了,绝对不可能再被她骗!
他猛地别过脸去,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冷声道:“你别以为我来是担心你,我不过是来瞧瞧你被关禁闭的笑话。”
“话说,侯府为何要关你禁闭,还让你待在这种地方?”
他皱着眉扫过积灰的破书架,又盯着斑驳掉漆的烛台,满脸不加掩饰的嫌弃。
云绮歪歪头:“因为我把我那位妹妹推进湖里了,当着全府上下所有人的面。”
谢凛羽一听,眉峰皱得能夹死蚊子,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就这?”
谢凛羽根本没问云绮为什么要推人下水。
谁会无缘无故推人下水,肯定是那个云汐玥惹了她,干了活该被推下水的事,不然她动手都懒得。
再说,哪怕就是无缘无故又怎么了,看人不爽,想推就推,管他那么多!
让谢凛羽皱眉的,是没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的人发起脾气来有多跋扈。
从前她便是将整个侯府闹个天翻地覆,也是被捧着哄着的。
如今不过是推个人下水,多大点事,就被关在这潮湿阴冷的藏书阁?
她身娇体弱又畏寒,这种破地方她怎么待得下去?侯府都没人管的吗?
她果然在侯府受了虐待。
就知道那对母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凛羽鼻腔里冷哼一声。
在这侯府当什么破养女,她还不如跟着他去镇国公府待着。她就是把房顶掀了,有他在也没人敢置喙半句。她哪怕把房顶全掀完了,他也能再找人全盖上,随她掀着玩。
至于以什么身份待在镇国公府谢凛羽脸上不自觉红了红。
正在心里这般胡思乱想着,云绮却忽然踮脚抚上他发顶。
“谢凛羽,你头发上沾了草。”
她指尖轻抬,趁他怔愣间,纤细指腹已拈下他发间那片草叶。
踮脚时发顶的步摇的流苏扫过少年下颌,发间香气混着夜露气息扑面而来,如蝶翼轻颤般一扫而过。
谢凛羽胸腔猛地深深吸入一口气,那阵香气吸进鼻翼,心跳声在耳膜下敲出杂乱鼓点。
面上却仍嘴硬:“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讨好我。”
“那天你在揽月台上怎么对我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是吗。”
云绮忽而微挑眉梢。轻笑一声,旋即不甚在意地转身坐回圈椅。
她抬眼望他,眼尾弧度微扬似勾着春水,纤细食指轻轻勾了勾。
“谢凛羽,我数三个数,你现在过来,我就亲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