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接受了她心里有裴羡的事实。
她倾慕裴羡的那些岁月,都在他与她相遇之前。
何况是他曾亲手将休书送去侯府,亲手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给了她自由身。
如今又有什么立场计较她心里装着谁?
而且此时此刻,还有别的事情远比这些更重要。
霍骁嗓音微哑地开口:“我看看你的伤。”
话音未落,他已伸手轻轻撩起她的裙摆,指腹触到她里裤的单薄布料时,指节忍不住收紧几分。
他屏住呼吸,动作放缓,将她月白色里裤的裤腿一寸寸卷至膝头。
少女的小腿如羊脂玉雕琢而成,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白皙莹润的柔光,脚踝细得能被他大掌轻易握住。
足腕上松松还系着根茜红绳,绳端坠着枚蝉翼大小的银铃,随着膝头抬起的动作轻轻晃出细碎声响,声音像雪落青瓦般清浅,却像是能摄人心魄。
霍骁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
那日在圈椅上,即便他们身体肌肤相贴,但身上都还穿着衣服,她的身体也被繁复的襦裙裹得严实。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触到她衣料下的温度。
此刻少女的小腿安静地搁在他掌心,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与他手背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膝盖骨上凝着块暗红色淤青,边缘泛着青紫色的晕,几乎刺目。
像被人硬生生从金枝玉叶上折下的嫩芽,蔫蔫地坠在泥里,任谁瞧了都想捧回暖房里精心养着,再不许受半点风吹雨打。
云绮噘着水润的唇瓣,眉心微微蹙起,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里浮着水光,娇气地嘟囔着:“好疼,下次我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霍骁动作一顿。
他分明记得,方才在皇后跟前,少女还说什么这点伤不打紧,眼下却在他面前毫不伪装,朝他撒娇。
不知为何,瞧着她这般不加掩饰的娇气,他心口竟泛起股烫人的热意。如同常年积雪的荒原上忽然裂开道缝,漏进束束春光。
“上了药就不疼了。”
霍骁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哪怕是安抚,说话的声音也依旧冷硬。
说这话是哄她。
这样的小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伤。可对眼前娇滴滴的人来说,上药比现在要更疼。
掌心却已倒了些跌打药油,双掌迅速搓热后,伸手让云绮踩在自己腿上。
粗粝的掌心裹着温热的药油,刚触到她膝盖,眼前的人就颤了颤。
他五指扣住她纤细的脚踝,怕她受不住疼要逃。掌心在膝盖的淤青处揉搓,每一下都用了十二分的力道控制。
既怕太重弄疼她,又想让药油渗得更深些。
药油的温热在掌心渐渐消散。
直到涂完药油,霍骁才发觉身前的少女像是安静得过了头。
抬眼一看,只见云绮贝齿死死咬住下唇,苍白的唇瓣都被咬出深深印记,连睫毛都在轻轻发颤。
方才那声好疼的娇软尾音还在耳畔晃着,涂药时却把疼都忍了下来,鼻尖都渗出薄薄的细汗。
这副强撑着不喊疼的模样,比直接哭出来更叫人心口发紧。
霍骁看着她唇瓣上的齿印,忽然想起揽月楼外那个猝不及防的吻。
她踮着脚尖,带着淡淡香气的唇瓣吻上他的唇。明明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让他心底的火烧了整晚。
此刻少女苍白的唇近在咫尺,他喉结滚动着,掌心不受控地揽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从前霍骁从不觉得自己是难以克制欲望的人,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此刻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往一处涌,胸腔里像有头困兽在横冲直撞,叫嚣着什么,呼吸粗重。
云绮的眼里还映着烛火碎光,他已经骤然抬手,宽大的掌心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唇瓣重重碾进自己的呼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