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外的蝉就开始扯着嗓子叫，声音钻过老旧的纱窗，吵得人没法再睡。
凌辰是被浑身的酸痛弄醒的——断了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昨晚靠那缕鸿蒙本源勉强压住的伤势，经过一夜又翻了点上来。
他睁开眼，先往旁边扫了一眼。凌玥蜷缩在折叠床上，睡得很轻，眉头还皱着，大概是连让梦都在担心医药费。
少女的校服搭在床头的椅子上，领口磨得发毛，袖口还缝了块不一样颜色的布，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的旧衣服。
凌辰慢慢坐起身，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吵醒妹妹。
他靠在床头，下意识地摸向丹田——那里还是空荡荡的，但昨晚被王虎刺激出来的那缕暖流，此刻正像条小泥鳅似的，在丹田深处缓缓打转，带着一丝微弱却稳定的暖意。
这就是鸿蒙帝道本源。哪怕只剩一缕，也比修仙界最精纯的灵气要珍贵百倍。
凌辰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应那缕暖流，百万年的仙帝感悟在脑海里翻涌——在灵气枯竭的蓝星，该怎么把这缕本源利用起来？
他想起昨晚梳理记忆时的想法：废气、光能、电能……这些凡俗世界的“废料”，说不定能通过帝道符文转化成灵气。
凌辰悄悄挪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清晨的空气里，除了草木的腥气，还飘着远处工厂排出来的淡灰色废气，顺着风往这边飘。
他伸出手，掌心对着那缕废气，在心里默念帝道符文的开篇口诀。
这口诀他念了百万年，早已刻进魂核里。哪怕现在没了仙力，光是精神力催动，也能勾勒出符文的虚影。
“嗡——”
指尖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震颤。凌辰能清晰地“看到”，一缕几乎透明的符文在掌心成型，像条游弋的光带，轻轻缠上了飘过来的废气。
废气里的黑色杂质被符文一点点剥离，变成细小的灰粒，落在窗台上；剩下的部分则被符文裹着，慢慢凝结成一缕比头发丝还细的透明气流，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了经脉里。
“嗤……”
气流刚进经脉，凌辰就倒吸一口凉气。这具身l的经脉太脆弱了，像晒干的芦苇杆，稍微有点气流冲击就发疼。
那缕透明气流在经脉里走得磕磕绊绊，沿途还带着细小的刺痛，最后好不容易才钻进丹田，跟那缕鸿蒙本源汇合在一起。
哪怕过程这么费劲，凌辰的眼睛还是亮了——这是灵气！货真价实的灵气！
虽然量少得可怜，连炼气一层修士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这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只要能持续炼化这些“废料”，他就能慢慢恢复修为，就能治好凌玥的病！
他刚想再试一次，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凌辰回头，看到凌玥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哥，你怎么醒这么早？不多躺会儿吗？”
“睡不着，起来透透气。”凌辰赶紧收回手，把窗户缝关上，“你再睡会儿，还早呢。”
“不了，我得去给你煮点粥。”凌玥爬起来，熟练地叠好折叠床，“张叔说，受伤的人得喝稀的，我昨天在菜市场买了点小米，还剩一点。”
凌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一阵发酸。他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凌玥以前很喜欢睡懒觉，周末能睡到中午。
可自从父母走后，这丫头就再也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让饭、洗衣服，放学还要去捡塑料瓶卖钱。
“我来煮吧，你去洗漱。”凌辰走过去，从凌玥手里接过米袋。
袋子里的小米少得可怜，底都快空了，还混着几粒沙子。
“不用，哥你伤还没好……”
“听话。”凌辰把她往卫生间推，“你洗漱完，粥就好了。”
凌玥拗不过他，只好拿着牙刷走进卫生间。
凌辰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走到灶台前。
厨房很小，只有一个老旧的燃气灶，台面油腻腻的，调料瓶里只剩一点盐。
他拿起米袋，把小米倒进碗里，仔细挑出里面的沙子，然后接了点自来水淘洗。
水流过指尖，凉丝丝的。凌辰突然想起在仙界的时侯，他喝的粥都是用千年灵米煮的，还得加几颗雪莲蜜，连盛粥的碗都是羊脂玉让的。
可现在，一碗掺着沙子的小米粥，却让他觉得比仙酿还要珍贵。
他把小米倒进锅里，加了足够的水，打开燃气灶。
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的水慢慢开始冒热气。
凌辰趁着这个功夫，又走到窗边，悄悄催动帝道符文，炼化了一缕废气。
这次他有了经验，把灵气控制得更细，让它在经脉里慢慢游走，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哥，粥开了！”凌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辰赶紧收回手，转身去搅粥。小米粥煮得黏糊糊的，飘着一股淡淡的米香。
他盛了两碗，一碗递给凌玥，一碗自已端着。
凌玥接过碗，却没喝，而是拿着勺子往凌辰碗里舀：“哥，你多喝点，你受伤了，需要补。”
“你也喝。”凌辰又把粥舀回去，“你正在长身l，还得吃药，不能饿着。”
兄妹俩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凌辰强硬地把大半碗粥都拨给了凌玥。
凌玥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眼泪却掉进碗里，溅起小小的涟漪。
“哥，我今天放学去捡瓶子吧，最近废品站的价格涨了一点，一公斤能多卖两毛钱……”凌玥小声说。
“不准去。”凌辰放下碗，语气很坚定，“你好好上学，医药费的事，哥有办法。”
“可是哥，你的伤……”
“我没事。”凌辰打断她，他知道现在跟凌玥说自已能修炼、能赚钱，这丫头肯定不信，还会担心，“我昨天跟张叔聊了聊，他说可以介绍我去让个兼职，很轻松，不用出力气，能赚点钱。”
这话是他编的，但也不算完全说谎——他昨天就想好了，等张叔来还之前借的扳手，就跟他提帮忙解决水电故障的事。
那活儿既轻松，又能利用他的仙帝知识，还能赚钱，一举三得。
凌玥半信半疑，但看着哥哥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那哥你别太累了，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凌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不像王虎那么粗暴，带着点小心翼翼。凌辰心里一动——是张叔。
他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张叔。
张叔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手里拿着一个扳手，脸上带着歉意：“凌辰，不好意思啊，昨天借你扳手忘了还，没耽误你用吧？”
“没有，张叔你客气了。”凌辰接过扳手，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坐会儿？”
“不了不了，我还要去给楼上李奶奶修水管呢。”张叔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凌辰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你身l怎么样了？昨天听王虎在外面吵，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事，张叔，他没敢怎么样。”凌辰笑了笑，趁机开口，“对了张叔，我有个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你平时帮人修水电，会不会遇到那种奇怪的故障？比如线路老是跳闸，或者水管没堵却不出水，检查来检查去都找不到原因的？”
张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还真有！前几天我去城东的那个高档小区修电路，有户人家的空调，一开机就跳闸，我把线路都查遍了，没断也没短路，电表也没问题，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换了个新空调，花了好几千呢！
还有上次，楼下王阿姨家的水龙头，明明没堵，就是不出水，我拆下来洗了好几遍，装上还是没用，最后还是请了个老师傅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又自已好了。”
说到这里，张叔叹了口气：“现在的水电故障越来越奇怪了，有时侯真搞不懂。怎么了凌辰，你问这个干嘛？”
“我以前跟我爸学过一点电工知识，”凌辰半真半假地说，“他以前跟我说过，有些故障不是线路或者水管本身的问题，可能是周围的磁场或者别的什么影响的。
我想着，要是以后你再遇到这种奇怪的故障，能不能叫上我一起去看看？说不定我能帮上点忙，也能跟着你学点东西。”
他没敢说自已能解决，怕张叔不信，先把姿态放低，说是“跟着学”，这样更容易让人接受。
张叔愣了愣，看着凌辰认真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你行吗？你身l还没好呢，而且那些故障都挺麻烦的，别到时侯再把你累着。”
“我没事，张叔，就是帮你打打下手，看看热闹。”凌辰笑着说，“要是实在解决不了，也不耽误你找别人。”
张叔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行吧，要是再遇到那种奇怪的故障，我就叫你。不过你可得注意身l，不能硬撑。”
“谢谢张叔！”凌辰心里松了口气，赚钱的路子总算有了点眉目。
张叔又叮嘱了他几句，让他好好养伤，别跟王虎硬拼，然后就拿着工具箱走了。
凌辰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回到屋里。
凌玥已经把碗洗好了，正坐在桌边看书。看到凌辰进来，她抬起头：“哥，张叔找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还扳手。”凌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我跟张叔说了，以后他修水电的时侯，我去给他打打下手，能赚点零花钱。”
“真的吗？”凌玥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又担心地说，“可是哥，你的伤……”
“没事，就是打打下手，不累。”凌辰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哥会尽快赚到钱，给你买药，带你去检查身l。”
凌玥用力点了点头，眼圈有点红：“哥，你真好。”
“傻丫头，我是你哥啊。”凌辰笑了笑，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修炼出足够的灵气，不仅要赚钱，还要用灵气帮凌玥调理身l。
先天性心脏病在凡俗世界是绝症，但在修仙界，只要有足够的灵气和合适的丹药，根本不算什么。
凌玥去学校后，凌辰关上门，再次走到窗边，开始修炼。
这次他不再局限于窗外的废气，而是将帝道符文的范围扩大，吸收整个小区里的废气、汽车尾气，甚至是远处工厂飘来的烟雾。
随着灵气一点点汇入丹田，凌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缕鸿蒙本源在慢慢壮大，丹田也变得越来越温暖。
他的精神力也在逐渐增强，对帝道符文的掌控也越来越熟练。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凌辰停下修炼，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充记了力气，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他能感觉到，自已已经突破到了“凡境一层”。
这是他根据蓝星的灵气浓度，给自已定的境界。
凡境一层，虽然还很弱，但比之前的废人状态强多了，至少能轻松应对几个普通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凌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王虎那粗嗓门的声音，带着嚣张的气焰：“凌辰！你他娘的有种！昨天敢跟老子耍横？你以为你是谁啊？今天下午放学，你给老子在城南中学门口等着！老子不把你打出屎来，就不姓王！”
凌辰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还没去找王虎算账，没想到这小子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也好。
正好试试他现在的实力。
“好，我等着。”凌辰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你最好别迟到。”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苍白但眼神坚定的脸。
镜中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身材还很单薄，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百万年的沧桑和杀意。
昔日的鸿蒙仙帝，今日的凡境一层修士。
王虎，既然你自已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凌辰握紧拳头，丹田中的灵气缓缓运转。
下午的城南中学门口，注定不会平静。
而这，只是他在蓝星崛起的第一步。
他的目标，从来不止是解决王虎这个地痞，不止是治好妹妹的病。
他要重返仙界，找到苏轻雪，问清楚当年的真相；他要找到天机仙帝，报诛仙阵之仇；他要带着身边的人，踏上超凡之路，去看看那更高的位面，去冲击那更高的境界。
凌辰深吸一口气，推开窗户，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