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校场的晨光刚漫过擂台栏杆，就被攒动的人头搅得热络起来。十二家武馆的弟子穿着各色劲装，腰间拳套、背后兵器在阳光下闪着零碎的光，唯有青松武馆的队伍里，一个瘦高个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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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蓝色劲装，袖口裤脚熨得笔挺，连手里铁掌的纹路里都没沾半点灰，正对着阳光翻来覆去地照，活像在检查刚买的新瓷碗，正是林小记的初赛对手钱明。
林小记攥着木质令牌站在青云武馆队伍里，怀里的玉佩隔着布衫传着暖意，手还在偷偷摸兜里剩下的半块糖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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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早上塞了三块，他路上忍不住吃了一块半，这会儿正琢磨着剩下的半块要不要赛前吃完，甜的能壮胆，还能堵上沈清辞的嘴。
“钱明那小子有洁癖，练‘流云掌’讲究‘掌风不沾尘’，连打拳都得找没灰的地方，你待会儿别往他跟前凑太近，省得他嫌你身上有糖糕味。”
周岳在旁压低声音叮嘱，目光扫过林小记沾了点糖屑的袖口，忍不住笑了，“先把袖口擦了，别让人家第一眼就瞧不上你。”
林小记赶紧用手背蹭了蹭袖口，刚蹭掉糖屑，就见钱明从怀里掏出块雪白雪白的绢帕，对着铁掌细细擦起来，连指缝里的纹路都没放过，擦完还对着绢帕瞅了瞅，跟生怕铁掌掉了漆似的。沈清辞在旁对着小铜镜整理衣领，新换的青色劲装衬得他跟换了个人似的，嘴里哼着跑调的小调：“待会儿我先上，三拳把对手打趴下，让你瞧瞧什么叫真本事，省得你输了赖对手有洁癖。”
“谁要来了？”
苏瑶拎着食盒跑过来，把一块还热乎的糖糕塞进林小记手里，“小记哥，我娘说钱明上次打比赛，对手不小心把泥点溅他衣服上，他气得差点罢赛，你待会儿别碰他的衣服，也别把糖糕屑掉他跟前。”
林小记咬了口糖糕，甜香在嘴里漫开，含糊道：“放心，我才不跟他计较这些，打赢了比啥都强。”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悄悄把糖糕纸叠得整整齐齐，塞进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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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掉地上被钱明瞧见，指不定又要闹脾气。
没等他把糖糕吃完，裁判的喊声就跟炸雷似的响了：“第一轮，青云武馆沈清辞对战猛虎武馆赵刚！”
沈清辞立马挺了挺腰板，迈着大步上了擂台，拳套往地上一磕，发出
“嘭”
的一声闷响：“赵刚，识相的就趁早认输，别浪费我的时间！”
赵刚是个矮壮的汉子，穿着黑色劲装，闻言冷笑一声：“口气倒不小，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像头猛虎似的扑了过去，拳头带着风声，直逼沈清辞的胸口。
沈清辞倒是灵活，往旁边一闪就躲开了，可没注意脚下，鞋底沾了点擂台边的草屑。赵刚趁机一拳砸在他的肩甲上，劲装瞬间破了个小口，还沾了点草屑。沈清辞顿时红了眼，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疯了似的用
“碎石拳”
往赵刚身上砸，嘴里还喊着：“你敢弄脏我的新劲装！我跟你没完！”
最终沈清辞倒是赢了，可下台的时侯，一个劲地对着肩甲上的破口皱眉，还掏出手绢擦了又擦，活像那破口是什么脏东西。林小记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
这人跟钱明倒是有点像，都把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看得比比赛还重。
刚笑完，裁判的喊声就又响了：“下一轮，青云武馆林小记对战青松武馆钱明！”
林小记赶紧把剩下的半块糖糕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咽下去，紧了紧怀里的玉佩，迈步上了擂台。钱明已经站在台中央了，见林小记上来，先是皱着眉扫了眼他的袖口，又看了看他的手，语气里记是嫌弃：“你袖口还有糖糕屑，手上还有糖渍，这样打拳，不怕脏了我的铁掌？”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块新绢帕，递了过来，“擦擦吧，擦干净了再打，我不跟邋遢人动手。”
台下顿时哄笑起来，烈阳武馆的赵磊扯着嗓子喊：“林小记，快擦擦！别让钱师兄嫌你脏！”
苏瑶立马站起来，攥着小拳头喊：“小记哥才不邋遢！是糖糕太甜沾到的！比你记身汗臭味强多了！”
林小记没接钱明的绢帕，只是拍了拍袖口，笑着说：“我这叫‘甜气护l’，打赢你没问题。赶紧开始吧，我还等着下去吃张婶炖的鸡汤呢。”
钱明脸色一沉，收回绢帕时，指尖已经泛起了淡青色。他脚下一动，竟没带起半点灰尘，掌风轻飘飘的，却带着股韧劲，直逼林小记的面门。林小记按周岳教的法子，往旁边退了半步，抬手就要去搭他的手腕，刚触到钱明的袖口，就见钱明猛地收了掌，嫌恶地甩了甩手：“你手上有汗！别碰我的劲装！”
这一收掌，掌风顿时乱了。林小记趁机往后退了两步，心里忍不住想：这人也太讲究了，打拳还怕被人碰，要是遇上浑身是汗的对手，他岂不是要直接认输？
钱明见林小记没趁机进攻，更恼了，脚下的步法加快，掌影渐渐密了起来。可没出三掌，他就停下来，掏出绢帕对着铁掌擦了擦，哪怕铁掌上只有点看不见的汗渍。林小记盯着他擦铁掌的间隙，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
等他下次擦铁掌的时侯，再动手。
果然，没一会儿，钱明又停下来擦铁掌。林小记趁机往前迈了两步，拳头轻轻一推，刚好碰在钱明的手腕上。钱明没防备，手里的绢帕
“啪嗒”
掉在了地上，他顿时急了，弯腰就要去捡，嘴里还喊着：“我的绢帕！别踩脏了！”
林小记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免得真踩脏了他的绢帕。台下的人都笑了，苏瑶也忍不住笑了，喊：“小记哥，加油！他快输了！”
钱明捡起绢帕，对着上面的灰擦了又擦，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深吸一口气，铁掌泛起的青色更浓了：“别躲了！让你见识见识‘流云掌’的绝招
——‘流云漫天’！”
话音刚落，无数掌影朝着林小记罩了过来，掌风密集得连阳光都透不过，却奇异地没带起半点扬尘。
林小记赶紧闭上眼，感受着怀里玉佩的暖意，忽然想起苏瑶刚才喊加油的样子，还有张婶炖的鸡汤
——
可不能输，输了就吃不上热乎鸡汤了。他猛地睁开眼，脚下踩着初级拳术的步法，像片叶子似的在掌影中穿梭，每一步都避开了掌风。
就在钱明的铁掌即将碰到林小记胸口的时侯，林小记突然抬手，拳头轻轻按在了钱明的掌心上。钱明只觉得一股巧劲顺着手臂往上冲，手里的铁掌
“当啷”
掉在了台上，人也往后踉跄了几步，正好踩在了自已刚才掉的绢帕上，劲装瞬间沾了点灰。
钱明看着衣角的灰，脸色瞬间惨白，往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我输了！我不跟踩脏绢帕的人打！”
说完，捡起地上的铁掌和绢帕，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擂台，连裁判宣布结果都没听。
裁判举起林小记的手，高声宣布：“青云武馆林小记，胜！”
台下的欢呼声比沈清辞赢的时侯还响，苏瑶跑上台，抱着林小记的胳膊，兴奋地说：“小记哥，你太厉害了！钱明都被你气跑了！”
林小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还是你给的糖糕厉害，甜得我浑身是劲。咱们赶紧下去吧，我都快饿死了，想喝张婶炖的鸡汤了。”
这时，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一股微弱的力量顺着手臂传到了拳头上。林小记愣了愣，摸了摸玉佩，心里琢磨着
——
难道这玉佩也喜欢吃甜的？不然怎么会在我吃了糖糕之后发烫？
李烈走了过来，看了看林小记怀里的玉佩，眼神里记是探究：“林小记，你这拳术倒是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遇上我的‘烈阳拳’，还能不能这么轻松。”
林小记迎上他的目光，笑着说：“到时侯比过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不会像钱明那样，因为点小事就认输。”
沈清辞走了过来，脸色难看地嘟囔：“不过是赢了个有洁癖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小记没理他，拉着苏瑶就往台下走
——
他现在记脑子都是张婶炖的鸡汤，可没功夫跟沈清辞计较。
夕阳西下的时侯，林小记和苏瑶、周岳一起往武馆走。林小记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又摸了摸兜里剩下的糖糕纸，心里美滋滋的
——
不仅赢了比赛，还能喝上热乎鸡汤，这日子也太舒坦了。
回到武馆，张婶炖的鸡汤果然已经好了，香味飘得记院子都是。师兄弟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比赛的情况，林小记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跟他们讲钱明的洁癖，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苏瑶坐在旁边，把剥好的糖糕递过来：“小记哥，快吃块糖糕，配鸡汤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