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砚灼浑身僵滞,他强迫自己收回手,又闷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长长的睫毛缓慢煽动,视线落在顾瓷穿鞋的双脚上,下意识想上手将人抱起来。
手刚举到半空,又缓缓合上。
他起身,走到床边,提着她的鞋子回到门口。
顾瓷捂着脑袋,耳朵贴着门缝偷听,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双粉色拖鞋。
她杏眸微愣,注意到拿着那双拖鞋的手。
皮肤白皙,骨节修长,指甲剪得很干净,透着一股健康的粉,手掌外侧的伤口也格外明显,暗红色的血迹,还黏着柏油路面的小石子儿。
看得她要幻痛了。
“把鞋穿上,别着凉了。”封砚灼放下鞋后,即刻起身,拉开俩人的距离。
顾瓷也没了听八卦的心思,她仰头看去。
五分裤下的膝盖破了皮,灰扑扑的,渗出的血迹粘连着皮肤和石子儿,结了痂,因为走路运动,又裂开。
裤脚也脏兮兮的,破洞起了丝。
视线往上,她盯着他红红的下巴,那是她刚刚撞的。
顾瓷眼眸微闪,连忙起身,穿上拖鞋后,局促地捏着衣角,“那个刚刚撞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封砚灼摇头,嘴角紧抿,下三白的双眸装着落寞。
所以他刚刚道歉的话,她压根没听进去。
他指着桌上刚买的粥,“你先吃点东西吧,八卦可以等会儿再问。”
“哦,好!”顾瓷走向桌子,“谢谢啊。”
封砚灼自顾自摇头,也没管她看没看到,径直要出去,“我去喊校医准备药,一会儿给你挂水。”
“等等”顾瓷喊住他,“你受伤了,先过来处理一下吧。”
封砚灼眼眸一亮,转身紧紧盯着顾瓷。
顾瓷拿起刚刚程一川带来的药,拍了拍身侧的座位,“我帮你。”
封砚灼嘴角微扬,语气不再沉闷,步伐轻快地走过去坐下,“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顾瓷拿出酒精和棉球,“可能有点痛,你忍忍。”
话音刚落,封砚灼就感受到膝盖上一股密密的刺痛,还有一股凉风。
他怔怔地盯着顾瓷,看着她小心翼翼给他清创上药,还怕他疼,对着他伤口、吹气儿。
这股气儿似乎吹进他脑袋里了。
不然他怎么会希望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伤呢?
“好啦!”顾瓷直起身子,定定看着他,“手给我。”
“啊?”封砚灼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困惑。
周身气势软和下来,碎发遮住一半眼眸,削去他身上的凌厉。
夕阳的光格外偏爱他,撒在他如墨的发丝上,发尾仿佛发着光,整个人像剥开坚硬外壳的山竹,没有丝毫攻击性。
顾瓷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他。
房间还是太安静,否则心跳声怎么会那么大?
她眼睫微闪,舔了舔唇,耐心地重复,“你手上也有伤,要处理一下。”
“哦”封砚灼不怎么情愿地伸出手。
顾瓷碰上他手的瞬间,一道碎碎念传进他耳畔。
顾瓷:【呔!妖精!妖精!】
封砚灼五指合拢,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自己来吧。”
顾瓷也顺势将东西放下,“那你自己来吧。”
封砚灼眸色渐暗,一声不吭地自己处理伤口。
太安静了,顾瓷想方设法弄出点动静,“你怎么受伤的?”
“走路没看清,摔了。”
“哦那下次看清楚再走。”
“”
顾瓷打开粥,胡乱往嘴里塞。
妈呀!好尬啊!
她在说什么?
封砚灼很快处理完伤口后,沉默地盯着顾瓷侧脸。
感受到身侧灼热视线的顾瓷彻底吃不下去了。
她直起身子,伸出手,手心向上,“学长,其实我现在因为低血糖晕倒非常伤心,能不能给我一点力量啊?”
封砚灼:“?”
“伤心什么?”
“晕倒了我的八百米成绩就作废了啊,这还不够让人伤心吗?”
“可以补测,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