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这些，时间已近晚上十点。正准备关电脑走人，座机电话突然响了。是前台转接进来的。
“林总监，您好。楼下有一位孙先生，说是‘迅科电子’的业务经理，坚持要见您，说有非常紧急的合作事项…”
前台小妹的声音带着点为难，“他说…和您约好的？”
显然对方在撒谎施压。
迅科电子？系统下午提示过，存在历史性“虚报价格”嫌疑的那个供应商！证据完整度65…
这深更半夜的堵上门？来者不善啊。
我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公司大楼门口的路灯下，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一个穿着条纹polo衫、腋下夹着手包的中年男人正靠在车边抽烟，时不时抬头往楼上张望，神情有些焦躁。这就是那个孙经理？看着像是个“社会人”。
“告诉他，我没预约。今天太晚了，有事请明天工作时间通过正规渠道预约。”
我冷静地对前台说。
“好的，林总监。”前台应道。
挂了电话，我看着楼下。那个孙经理似乎接到了前台的回复，狠狠地把烟头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抬头又看了一眼28楼的方向（他当然看不到我），然后拉开车门，气冲冲地发动车子，轰鸣着开走了。
【滴！检测到‘迅科电子’关联人员异常接触企图。】
【关联信息更新：该供应商近三年向‘鼎峰科技’（含关联子公司）供货总额约
12亿rb。】
【历史报价比对分析（基于可获取数据）：其提供的主控芯片、高速连接器等核心物料，平均报价高于公开市场通规格型号
8-15，且存在以次充好嫌疑（批次抽检不良率异常偏高）。】
【证据链完整度提升至：72。关键缺失：内部采购人员签字确认的验货单（部分批次）、可能的利益输送证据。】
【建议：暂不接触。触发进一步证据需接触其内部系统或关键人员（如仓库、质检）。】
看着系统更新的信息，我冷笑一声。狐狸尾巴这就露出来了？张宏远刚进去，这些吸血的供应商就坐不住了？想探我的口风？还是想继续“合作”？
看来，这供应商的“油水”，也是时侯挤一挤了。不过，得讲究策略，拿到铁证。
我关掉电脑，拎起包走出办公室。28楼一片寂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路过巨大的落地窗，城市的夜景依旧璀璨。胃里是鲜美的蟹粉小笼包，口袋里是即将到账的三百万通知（手机刚收到银行预到账短信提醒），前方是等着我去“开刀”的供应商，脚下是曾经仰望的28楼。
爽吗？真他妈爽！
但心里那根弦，因为楼下那个仓皇离开的车影，也因为系统里那条“47次金融防火墙触发”的记录，依旧微微绷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系统傍身，这总监的位子，我林默坐定了！那些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放马过来吧！
清晨，阳光透过28楼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我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那条银行发来的【到账通知】短信，数字后面那一长串的零，即使看了好几遍，依然有种不真切的眩晕感。
三百万！税后！实打实的躺在卡里！
第一件事？不是买豪车名表，也不是规划什么高大上的投资。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手机银行app，手指因为激动甚至有点抖，找到那个熟悉的、备注为“老妈”的账户，输入金额：50000000，确认，指纹支付！
“叮！”转账成功的提示音清脆悦耳。
几乎是下一秒，老妈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浓浓的担忧：“默默？！你…你打错钱了？！五十万？！你哪来这么多钱？！你是不是干啥坏事了？！快跟妈说！”
背景音里还能听到我爸急促的询问。
心里一暖，眼眶有点发酸。这就是父母，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担心你走歪路。
“妈，爸，放心！干净钱！”
我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我升职了！公司的大项目成了，这是奖金！真的！合法合规！你们拿着，把老家房子的贷款还了，剩下的，该看病看病（我爸有慢性病），该买啥买啥，别省着！”
好说歹说，才让二老相信这钱来路正当，电话那头传来老妈喜极而泣又絮絮叨叨的叮嘱，老爸也难得地笑了几声。
刚安抚好父母，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是陈胖子，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幽怨：“林扒皮！哦不，林总监！你昨天那封邮件是鸡血还是砒霜啊？王斌那家伙跟打了鸡血似的，凌晨三点还在群里我问数据！刘强也亢奋得不行…这奖金池真有那么多？”
“白纸黑字，邮件为证。”
我指了指电脑，“前提是演示成功。怎么，扛不住了？”
“扛得住！为了钱…哦不，为了公司！拼了！”
陈胖子立刻挺直腰板，随即又贼兮兮地凑近，“不过…林总监，你看兄弟这么卖命，是不是…先预支点‘动力燃料’？楼下新开了家‘包记意’早餐铺，蟹黄包一绝，就是…小贵，嘿嘿。”
看着他那张谄媚的胖脸，我忍不住笑骂：“滚蛋！自已买去！中午…中午我请部门吃顿好的，地方你们挑，人均两百以内，算我的！”
升职加薪，请兄弟们搓一顿，天经地义，也是凝聚人心。
“林总威武！”
陈胖子欢呼一声，屁颠屁颠跑了，估计是去群里散播“福音”了。
上午的时光在各种会议和签批中飞快流逝。临近中午，我正对着电脑看王斌熬夜提交的优化方案（确实采纳了我系统提示的核心思路，并让了完善，效果显著），内线电话响了，是前台。
“林总监，迅科电子的孙经理又来了，还带了个…带了个挺漂亮的女士，说是他们的客户经理，想跟您当面沟通一下后续合作意向。”
前台小妹的声音有点迟疑，“他说…带了点‘诚意’过来。”
果然来了！还带了“美女公关”？这套路也太老土了吧？
“告诉他们，我在开会。合作意向请按正规流程提交方案给采购部，由采购部按公司规定评估。我这里不接待供应商直接推销。”
我语气冷淡地回绝。想用糖衣炮弹腐蚀我？门都没有！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果然看到楼下停车场，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a6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紧身套裙、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正和一脸焦躁的孙经理说着什么。孙经理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印着某高端商场logo的礼品袋。
呵，这就是他们的“诚意”？系统里那些虚高的报价单和不良品记录，才是你们真正的“诚意”吧！
中午，我兑现承诺，带着整个项目组十几号人，浩浩荡荡杀向公司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粤菜馆。人均两百的预算，在这家店可以吃得相当l面了。
当烧鹅、白切鸡、清蒸东星斑、避风塘炒蟹这些硬菜一道道摆上大圆桌时，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团队成员，眼睛都亮了。连一贯倨傲的王斌，看着那盘油亮诱人的烧鹅，喉结也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来来来，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特别是为了下周的演示，都拼了！这顿饭，一是感谢大家，二是预祝我们旗开得胜！奖金池就在眼前，大家加油干！开动！”
我举起茶杯（下午还要干活，没点酒），简单说了两句。
气氛瞬间热络起来。觥筹交错（以茶代酒），大快朵颐。陈胖子吃得记嘴流油，还不忘拍马屁：“跟着林总监，有肉吃！”
引得众人哄笑。李莉也主动给我敬茶，态度比昨天恭敬真诚了许多。刘强更是激动地表忠心。王斌虽然话不多，但也主动跟我碰了下杯，说了句：“方案调试很顺利，下午出最终测试报告。”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团队的凝聚力肉眼可见地提升了一个档次。钱，花得值！
下午回到公司，刚处理完几份文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本地号码。
“喂？”
我接起。
“是林默吗？！”
一个有些熟悉、带着浓重本地口音、怒气冲冲的女高音炸响在耳边，“我是你楼下602的沈曼！你家水管是不是爆了？！水都渗到我家天花板了！吊顶都湿了一大片！我刚让的美容！赔钱！赶紧给我滚回来处理！”
602？沈曼？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我租住的那个老破小小区楼下的邻居！那个据说很泼辣、嗓门极大的女人！
水管爆了？我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啊？老房子的管道确实年久失修…
“沈姐，您别急，我马上回去看看！”
我赶紧安抚。
“快点！十分钟不回来我就报警！叫物业把你门撬了！”
沈曼吼完，“啪”地挂了电话。
靠！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新官上任一堆事，家里还后院起火！我抓起车钥匙（还是那辆二手国产代步车）就往外冲。
一路风驰电掣赶回那个熟悉的老旧小区。刚停好我那辆灰扑扑的二手车，就看到单元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个子高挑，目测接近一米七，穿着一条紧身的碎花连衣裙，勾勒出成熟丰腴的曲线。烫着一头略显夸张的大波浪卷发，脸上妆容很浓，尤其是一双眼睛，画着上挑的眼线，即使此刻怒气冲冲，也难掩几分艳丽。此刻她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正对着手机咆哮：“…物业死哪里去了？！再不来老娘投诉到你们总部去！…”
这气势，应该就是沈曼了。
“沈姐？”
我快步走过去。
沈曼闻声转过头，那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把我从头扫到脚，尤其在看到我身上那件洗得有点发白的休闲夹克和手里拎着的普通公文包时，眼中的怒火和不屑几乎要溢出来：“你就是602的林默？磨磨蹭蹭！快上去看看！我家天花板要是毁了，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她声音又尖又亮，引得几个路过的邻居侧目。
我忍着气，赶紧上楼。打开门一看，卫生间里果然一片狼藉！连接洗手盆的软管老化爆裂，水喷得到处都是，地上积水已经蔓延到客厅了！
“沈姐，确实是水管爆了！我马上处理！”
我一边喊，一边手忙脚乱地找总阀关水，又打电话叫物业和维修工。一通忙乱，总算把水止住，但屋里已经水漫金山，楼下沈曼家的天花板肯定遭殃了。
维修工检查后，确定是软管老化，需要更换。沈曼也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上来了，看着屋里的惨状和我被水溅湿的狼狈样子，抱着胳膊冷笑：“哼！穷鬼租个破房子，水管都舍不得换好的！现在好了？说吧，怎么赔？我家那可是新装的吊顶！意大利进口的石膏线！”
意大利进口石膏线？就我们这老破小区？我心里翻个白眼。但这事确实是我的责任（虽然管道老化是主因），理亏。
“沈姐，实在对不起！所有维修费用和您家的损失，我一定负责！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联系专业的装修师傅，去您家评估损失，该修修，该赔赔，我绝不推脱！”
我态度诚恳，现在咱卡里有钱了，底气也足了点，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不想跟这泼妇纠缠。
沈曼大概没想到我认错赔钱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那双漂亮但带着市侩和怒气的眼睛又在我脸上扫了几圈，似乎在评估我是不是在忽悠她。这时，她目光不经意扫过我随手放在湿漉漉鞋柜上的工牌（早上走得急，没摘）。
“鼎峰科技…创新项目部…总监？”
沈曼念了出来，语气带着浓浓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再次上下打量我，这次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就你？总监？”
好不容易暂时安抚（或者说用“总监”头衔镇住）了沈曼，约好下午让装修师傅上门评估。我拖着疲惫又湿漉漉的身l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刚坐下，内线又响了，是周锐。
“小林，来我办公室一趟。”
周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心里一紧，难道是供应商的事？还是演示准备出问题了？快步来到周锐位于30楼的副总办公室。
周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支精致的钢笔，见我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我坐下，等他开口。
“两件事。”
周锐开门见山，目光锐利，“第一，迅科电子的孙总，托人递话到我这儿了。”
果然！
“话里话外，暗示他们‘上头’有人，跟我们集团某些高层关系匪浅，还说…你年轻气盛，不懂规矩，让我提点提点你。”
周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更冷了几分，“你怎么看？”
我心头火起，但强行压下，平静地说：“周总，公司采购有严格的流程和审计制度。迅科提供的物料价格虚高，历史批次不良率异常，证据我这边正在整理。我认为，无论他们上头是谁，公司的利益和制度的刚性都不能被践踏。”
我把系统分析出的核心问题点了出来。
周锐盯着我，几秒钟后，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赞许和一丝狠厉的笑：“好！说得好！要的就是你这份刚直！什么‘上头有人’？在我这儿，只有公司的规矩最大！”
他身l前倾，压低声音，“证据，尽快整理一份扎实的给我。这次，我亲自来会会他们‘上头’的人！正好，集团最近在严查供应链腐败，杀只鸡给猴看！”
“第二件事呢？”
我问。
周锐脸上的狠厉收敛，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第二件是好事。下周来听演示的投资方，‘蓝海资本’的代表团名单确定了。领队的是他们新上任的合伙人，也是我们的大校友——苏晚晴。这位苏总，年轻有为，背景深厚，眼光毒辣，而且…听说对技术出身的实干派，颇为欣赏。小林，好好准备，抓住机会。”
周锐特意在“颇为欣赏”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苏晚晴？校友？背景深厚的年轻女投资人？
我心中一动。这…会是另一条线吗？
离开周锐办公室，我站在30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忙的城市。
楼下，可能还堵着不死心的供应商；家里，有个等着“巨额”赔偿的泼辣美艳邻居；公司里，一场关乎前途的项目演示和一个背景神秘的女投资人即将到来；暗处，还有不知来自何方的数据刺探…
麻烦不断？不，这是机会遍地！
手里有系统，卡里有钱，上面有（暂时）支持我的领导，下面有开始服我的团队。
水管爆了？赔！供应商搞事？打！邻居难缠？那就看看谁能缠过谁！投资人要来？正好亮剑！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的裂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划开屏幕，点开本地最大的房产中介app，在搜索框输入：“市中心，精装修，拎包入住，两室一厅。预算：月租一万以内。”
老破小？拜拜了您呐！林总监，要换个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