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柠是被太阳穴突突的跳痛惊醒的,她无意识地抬手按上去,
指尖触及的皮肤滚烫,连带整个脑袋都像是被塞进了灌记铅的棉花里,沉得发懵。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试图撑起身子,却被宿醉带来的眩晕感拽得又跌回床上。
昨天的记忆像被揉碎的拼图,只剩下零星碎片,
夜色酒吧里,苏禾递过来的那杯琥珀色鸡尾酒,
还有耳边不断响起的“这酒度数低,甜口的,喝不醉”。
谁能想到,那看似温和的酒竟后劲这么大。
她皱着眉回想,自已后来到底跟苏禾碰了多少杯?
但是记忆彻底断了线,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酒气。
手习惯性地摸向床头柜,想找手机看看时间,指尖的异样触感——不是她卧室里那套浅木色的家具。
江晚柠猛地睁开眼,涣散的视线缓缓聚焦,黑白灰的冷色调瞬间撞进眼底:
极简风格的黑色实木床头柜,墙上挂着的抽象派黑白画作,甚至连窗帘都是深灰色的遮光布……
这分明不是她的房间。
心脏骤然一紧,她几乎是本能地低头看向自已的衣服。
身上穿的不是昨晚那条香槟色吊带裙,而是一件宽大的黑色棉质l恤,布料上还带着淡淡的、不属于她的木质香气。
这明显是件男人的衣服。
江晚柠的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了几秒。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会在陌生男人的房间里?
还穿了别人的衣服?
无数个问题涌上来,可记忆里关于醉酒后的片段,依旧是一片空白。
就在她慌乱地扯着衣角,试图从床上坐起来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纪淮舟端着一个白色的骨瓷杯走进来,身上穿的是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少了平日西装革履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晚柠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手攥紧了身上的l恤下摆。
她怎么会在纪淮舟的房间里?
纪淮舟却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窘迫,神色自然地走到床边,将手里的温水递过来,
“醒了?先喝点水,缓解下头疼。”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江晚柠愣愣地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才勉强找回自已的声音,
“我……”
她想问昨晚发生了什么,想问自已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醉酒失态这种事,说出来实在太丢人了。
纪淮舟却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开口道,
“洗漱用品在浴室,都是全新的。换身衣服,楼下准备了早餐。”
说完,他便转身往门口走,没有再多问一句,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门被轻轻带上,卧室里再次只剩下江晚柠一个人。
她握着手里的水杯,怔怔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纪淮舟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得让她有些不安,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低头喝了一口温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瞬间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感。
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她努力回想昨晚的细节,可无论怎么想,醉酒后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只觉得头疼得紧。
看来,等下必须得找苏禾问问清楚,她应该知道自已昨晚是怎么跟纪淮舟走的。
江晚柠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才发现床边放着一双全新的女士拖鞋,尺码正好是她的
size。
她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随即又摇了摇头,把这归结为纪淮舟作为主人的周到。
她拿着水杯走进浴室,推开门的瞬间,再次愣住了。
浴室的洗漱台上,放着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从牙刷、牙膏到洗面奶、爽肤水,全都是她平时惯用的牌子。
甚至连卸妆棉和面霜,都是她常用的那款。
江晚柠拿起那支熟悉的洗面奶,指尖摩挲着瓶身上的logo,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纪淮舟怎么会知道她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
是特意让人准备的,还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连忙把这些念头压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已冷静下来。
不就是在纪淮舟家里住了一晚吗?
不就是穿了他的衣服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晚柠在心里给自已打气,就当是去了趟沙滩,
沙滩上穿比基尼的美女多了去了,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更何况,纪淮舟马上就要成为江青瑶的未婚夫了。
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别的关系,昨晚的事,大概也只是个意外。
等下吃过早餐,她跟纪淮舟说声谢谢,然后赶紧离开,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江晚柠在心里让好了决定,拿起洗漱用品,开始洗漱。
镜子里的自已,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宿醉未醒的模样。
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勉强。
洗漱完,江晚柠回到卧室,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一套g家的小香风套裙,看尺码,应该是纪淮舟特意让人准备的。
换好衣服,江晚柠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遮光帘。
清晨的阳光瞬间涌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看着窗外的花园,绿树成荫,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远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泉,正在喷出晶莹的水花。
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纪淮舟的家,奢华却不张扬,处处透着低调的质感,就像纪淮舟本人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转身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