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能让你中大奖呢？”陈默的声音响起，神态气定神闲，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王强嗤笑一声，粗糙的手指捏着几张早已作废的刮刮乐，习惯性地搓揉着。
他身上的工装沾着几点油污，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神里混杂着长期未中奖的麻木和一丝被挑起的愠怒。
“你要是真能让我中大奖，”他啐了一口，带着破罐破摔的狠劲，“我跪下来喊你爸爸都行！”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神里闪烁着某种难以捉摸的自信：“行啊，那你就等着跪下来喊我爸爸吧。”
王强眯着眼睛：“那要是你没能让我中大奖呢？”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果陈默真的有那个本事，让他白喊陈默一声爸爸也不亏。
可若是这小子胆敢戏耍耍他，他绝不会轻饶了陈默。
陈默面带微笑：“你想要怎么样？”
王强冷冷地盯着他：“如果你没能让我中大奖，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要把你家长喊过来就行了。”
“可以！”陈默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干脆得让王强一愣，“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王强喉结滚动了一下：“什么条件？”
陈默的目光扫过柜台里那一排排五彩斑斓的刮刮乐，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这次中奖的全部金额，必须全部归我。”
王强沉默了，脑子里飞快地权衡。
一来他根本不相信陈默能让他中大奖。二来如果真的中了，说明陈默确实有这个本事，钱归陈默也是理所应当。
自已横竖不亏，最多也就赔进去买彩票的那点小钱。
赌徒心理最终占了上风，他一口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陈默笑呵呵地站直身l，拍了拍手，“你去帮我买几张彩票吧。”
“行！”王强二话不说，跟着陈默走到了柜台前。
彩票店老板瞥了陈默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不是跟你说过了，未成年禁止买彩票，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不是我要买，是他要买。”陈默侧身，手指向一旁的王强。
老板的目光在王强和陈默之间逡巡了几个来回，神情有些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
王强是他店里的老熟客了，几乎天天来，输多赢少，典型的“慈善家”。
看他今天的衰样，别说中奖了，没赔光就算不错了。
“你要买彩票？”老板例行公事地问，语气平淡。
王强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干：“对！”
“买什么？”
“刮……刮刮乐。”王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默。
老板从柜台下拿出好几本不通面值的刮刮乐，厚厚的册子摔在玻璃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买几块钱的？”
王强再次望向陈默，眼神带着询问。
虽然掏钱的人是他，但真正让决定的人却是陈默。
陈默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问道：“老板，你们店里面最大的面值是多大？”
老板有些不耐烦，用短粗的手指敲了敲柜台里立着的价目牌：“有两块，五块，十块，二十，三十，最高的是五十。”
“五十块最高奖金是多少？”陈默追问，仿佛没看到老板的不耐。
“最高一百万。”
“那就先来两张五十块的试试水再说。”
他话刚说完，王强立马不乐意了：“你疯了！”
他平时玩都是几块几块地磨，最高不超过三十，这一百块够他一天了。
“又不用你花钱，你急什么。”陈默忍不住鄙视他一眼，“你先帮我垫着，等我中奖了十倍还给你。”
王强脸色变幻，最终咬了咬牙，像是从身上割肉般，极其不舍地从磨得起毛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啪地拍在柜台上。
“行！你要是中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恶狠狠地说道，试图挽回一点气势。
看到这一幕，陈默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一百块钱舍不得掏，格局太小，这辈子注定发不了财。
老板收过钱，把那几本厚厚的刮刮乐往前一推。
王强看着眼前花花绿绿、覆盖着银色涂层的彩票，瞬间犯了选择困难症，只能再次求助地望向陈默，声音都有些发虚：“选……选哪两张？”
陈默目光随意一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随手指了最前面的两张：“就这两张吧。”
王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两张刮刮乐抽了出来，指尖甚至能感觉到纸张边缘的细微摩擦感。
他捏着彩票，刚深吸一口气，准备用指甲去刮开那层神秘的涂层——
“慢着！”陈默突然出声阻止。
王强的手僵在半空，不记地瞪向他：“又怎么了？”
陈默冷着脸，伸出手：“你不能刮，必须我来刮！”
王强记脸困惑和急躁，声音不由得拔高：“谁刮不都是一样的吗？刮开还能变不成？！”
他只觉得陈默在故弄玄虚。
“当然不一样了。”陈默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怪的说服力，“我这个人运气比较好，让我来刮比较合适。”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让人看不透真假。
“行吧行吧！”王强彻底没了脾气，只想快点看到结果，好决定是认爹还是发飙。
他没好气地把两张彩票塞回陈默手里，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跳动，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陈默接过彩票，指尖稳定得不像话。
他甚至没有仔细看，就用拇指指甲飞快地刮开覆盖膜。
指甲与涂层摩擦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小店里显得异常清晰。
王强瞪大了眼睛，脖子伸得老长，呼吸几乎停滞，死死盯着那逐渐显露的数字和符号。
店老板也似乎被这气氛感染，暂时停下了按计算器的动作，斜眼看着。
一个符号……匹配！
一个数字……金额显露！
“中……中了！中了！！”王强猛地爆发出一声嘶哑的、难以置信的尖叫，整个人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脸颊因极度激动而涨得通红，挥舞着双臂，差点撞到旁边的展示架。
他玩了这么多年彩票，从未像此刻这般狂喜过，感觉血液轰的一下全冲上了头顶。
“大惊小怪。”陈默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
中个奖而已，又不是你妈快生了，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在百倍运气的加持下，中奖本是意料之中。
问题是，奖项有多大。
最高奖金一百万，他预估着，即便中不了头奖，随便中个五六十万应该轻而易举吧？
他仔细核对着中奖规则，确实中奖了，金额对王强来说也确实算得上“大奖”，但奖金数字最终定格在：壹万元。
陈默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了，眉头微微蹙起。
“没道理啊……”他低声自语，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他可是天选之子，不说中百万，中个三四十万难道不是基本操作？
怎么才中了一万？
他甚至都怀疑，这里面的奖项，奖金压根就没有那么多，一万块钱差不多就到顶了。
说是最高奖金一百万，但这里面的猫腻，懂得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