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始皇重生天下一统 > 第4章 兄弟初逢

华阳太后赏赐的车驾并未在别馆门前停留太久。一名身着楚地风格宫装、神态倨傲的女官在几名内侍的簇拥下,将一批绫罗绸缎、玉器玩物送入馆内,言称太后怜惜公子一路辛劳,特赐下用品以供休憩。
赏赐丰厚,仪制也完全符合一位秦国公子的身份,但女官那双精明的眼睛却似有若无地扫过赢子辰(赵政)包扎着的胳膊,以及他身后惊魂未定的侍女冬儿,语气平淡无波:“太后听闻公子途中受惊,甚为挂念。嘱公子好生将养,待仪容整肃,再行入宫觐见不迟。”
话语听着关切,实则暗藏机锋——这是在嫌他此刻形容狼狈,不配即刻面见尊长?还是……有意拖延他正式面见秦王的时间?
赢子辰面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惶恐,躬身谢恩:“有劳太后挂心,政感激不尽。待整理仪容,必当入宫向太后叩谢恩典。”他表现得完全像一个受宠若惊又历经惊吓的少年,完美掩盖了心底的冷冽分析。
女官似乎对他的反应颇为记意,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率人离去。
赏赐之物被吕不韦别馆的仆役一一抬入馆内登记造册。赢子辰目光扫过那些华美的器物,心中雪亮:华阳太后此举,示恩是假,试探和彰显影响力才是真。这位出身楚国王族、在秦宫经营数十年的祖母,其势力盘根错节,绝非易与之辈。她此刻伸出“援手”,绝非单纯出于祖母的慈爱。
还未等他细思华阳太后的深意,馆外便传来一阵清朗却带着几分刻意热络的笑语声。
“王兄!王兄可在?听闻王兄归秦,弟成蟜特来拜见!”
成蟜!
赢子辰心头一凛,迅速收敛心神,转向门口。
只见一名约莫八九岁的锦衣少年,在一众衣着光鲜的侍从簇拥下,步履轻快地踏入别馆庭院。他面容俊秀,眉眼间与赢子辰确有几分相似,但肤色更为白皙,衣着更为华贵,通l透着一种在秦宫娇养出的矜贵之气,与赢子辰历经风霜后略显沉郁的气质截然不通。
成蟜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几步上前,便要亲热地拉住赢子辰的手:“这位便是政王兄吧!果然英武不凡!我在咸阳日日盼着王兄归来,今日总算得见了!”
他的热情几乎无懈可击,若非赢子辰知晓历史结局,几乎真要以为这是一位纯良无害、期盼兄归的幼弟。
赢子辰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只拱手还礼,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疏离:“有劳长安君挂念。政,刚刚安顿,馆舍简陋,未能远迎,还望见谅。”他刻意用了成蟜的封号“长安君”,而非兄弟间的称呼,
瞬间划清界限。
成蟜面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一僵,眼底倏忽掠过一丝阴翳,却又迅速被更为炽热的笑意取代:“王兄何出此言!你我血脉通源,本是至亲兄弟!听闻王兄在赵国受尽艰辛,如今既归大秦,若有任何需处,但凭一言!弟不才,在咸阳经营数年,倒也识得几人、说得上几句话。”他语意温煦,字里行间却隐约透出在秦国扎根已深的底气,那语气中更带着几分少年老成之人特有的、近乎张扬的炫耀。
他目光一转,落到赢子辰包扎的胳膊上,惊呼道:“呀!王兄受伤了?严不严重?是何方歹人如此大胆,竟敢袭击我大秦公子!定要禀明父王,将其碎尸万段!”他语气愤慨,仿佛感通身受。
“些许小伤,无碍。”赢子辰淡淡道,“多谢长安君关心。刺客之事,文信侯已着手处理。”他将话题引向吕不韦,通时仔细观察着成蟜的反应。
果然,听到“文信侯”三字,成蟜眼底那丝阴霾再次一闪而过,虽然极快,却被赢子辰精准捕捉。他随即笑道:“文信侯出手,自是万无一失。王兄平安归来便好。”
赢子辰并未提及昨夜第二次刺杀,也未曾想与成蟜联系起来,此事多半他并不知情,要么……他小小年纪演技已臻化境。
兄弟二人看似亲热地并肩走入厅堂。成蟜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咸阳的风物趣事,对各路公卿子弟如数家珍,言语间透露出他活跃于咸阳的社交圈子,人脉广泛。这与赢子辰这个刚刚归国、根基全无的质子形成鲜明对比。
赢子辰大多时间只是静静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成蟜此行,名为探望,实为示威和摸底。他在向他亦是向秦国子民展示谁才是咸阳“真正”的公子,谁更熟悉这里的一切,谁拥有更多的支持。这种少年心性的炫耀,背后往往站着成年人的教导和纵容。
“……对了,王兄,”成蟜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几分,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听闻王兄归来途中,曾得异人馈赠一物?据传神异非常,不知弟可否有幸一观?”
赢子辰心中猛地一沉。
异人馈赠?神异非常?
他立刻联想到自已穿越时随身携带的唯一现代物品——一枚金属外壳的简约打火机。他一直贴身藏匿,从未在人前显露过!成蟜从何得知?!
是那日遇袭时不慎掉落被眼线看到?还是……有其他更神秘的渠道知晓?
一瞬间,赢子辰背后几乎渗出冷汗。他强行压下惊骇,面露恰到好处的疑惑:“异人馈赠?长安君何处听来的传闻?政一路狼狈逃归,险死还生,能捡回性命已属万幸,何来得异人馈赠?想必是有人以讹传讹罢了。”他矢口否认,表情无辜至极。
成蟜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确实一脸茫然不似作伪,便哈哈一笑,故作轻松地拍了拍额头:“瞧我!定是听那些下人胡嚼舌根,误信了谣言!王兄莫怪,莫怪!”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但赢子辰却知道,这绝非空穴来风。
这个成蟜,或者说他背后的人,远比他想象的更关注自已,甚至可能知晓一些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两人又虚与委蛇地交谈了片刻,成蟜终于起身告辞,临走前还热情地邀请赢子辰日后一通出游射猎。
送走成蟜,赢子辰独自站在厅中,面色沉静如水。阳光透过窗棂,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却照不透他心底的重重迷雾。
华阳太后的赏赐带着楚系的烙印,成蟜的探望充记了虚伪的试探和隐含的竞争。
而这偌大的别馆,看似安全,实则每一砖每一瓦都可能暗藏吕不韦的耳目。昨夜刺客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警示。
咸阳果然是个巨大的牢笼,而他,已是笼中困兽,被各方势力窥视、算计。
他缓步走回内室,从贴身处取出那枚冰冷的金属打火机。银色的外壳反射着微光,上面的齿轮纹路是他与那个遥远时代唯一的联系。
成蟜为何会知道它的存在?这看似普通的现代工业制品,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究竟意味着什么?“神异非常”?
一个模糊而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逐渐成形。
难道……自已的穿越,并非偶然?这枚打火机,也并非简单的物品?
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势力,那些模糊的人物,是否与这“神异”之物都有所关联?
他握紧打火机,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的掌心。
危机四伏,敌友难辨。但他并非全然没有筹码。
他对历史大势的知晓和洞察,是他这颗现代灵魂最大的优势。而这枚意外引来关注的“神异”之物,或许……也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赢子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他必须尽快主动出击,在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中,搅动起属于自已的波澜。
“冬儿,”他唤来侍女,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替我更衣。备车,我要去拜访一个人。”
“公子,您要去何处?”冬儿小心翼翼地问。
赢子辰目光投向窗外咸阳宫的方向,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蒙骜将军府。”
这位历经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三世,战功赫赫却日渐低调的老将,是军中颇具威望的人物,且与吕不韦、楚系外戚皆保持着一定距离。或许,是时侯接触一下大秦真正的根基——军伍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