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该上路了。
我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那轮巨大的,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残破“月亮”,独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愤怒。
我该何去何从?
我所追求的强大,我所坚持的复仇,在这足以颠覆一切的世界真相面前,还有意义吗?
“夫君”青莲虚弱的神念,将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此地即将彻底崩塌,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
是啊。
想再多,也无用。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去揭开这该死的,世界的真相!
我不再犹豫,握紧手中的青莲伞,在整个大丰集彻底化为一滩烂肉之前,冲出了这片即将消亡的绝地。
吞噬了“太岁”的血肉之后,我的身体,发生了一种,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即便没有食物,我也不会感到疲惫。但饥饿感会时刻折磨着我。
即便没有睡眠,我也不会倒下,但疲惫感如影随形。
即便不喝水,我的身体依然可以维持,可干渴的感觉,却让我近乎疯掉。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像一具最精密的机器,永不停歇地,一直走下去。
而这片足以让任何生灵,都被悲伤所同化,最终化为沼泽一部分的“啼哭沙海”,对我的影响,也变得微乎其微。
我的心,早已麻木。
我的意志,在经历了清净寺的疯狂,与大丰集的诡异之后,早已被锤炼得,如同万载的寒铁。
我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暗红色的沼泽之上,向西而行。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空间,也被无限地拉长。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许是十天,或许是一个月。
就在我的理智,快要被彻底磨灭的时候。
在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轮廓。
那是一个村子。
一个,死寂得,有些过分的村子。
我的心,猛地一紧。
在这个鬼地方,任何人类聚集地的出现,都绝不意味着安全与补给。
它只意味着,一种全新的,我尚未接触过的,恐怖与诡异。
但,我没有选择。
我需要食物,需要水,更需要一个,能让我暂时喘息的地方。
我握紧了青莲伞,放慢了脚步,无比警惕地,向着这个村落,缓缓靠近。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大概也就二三十户人家的样子。
村口立着一块早已被风干得裂开的木牌,木牌之上用早已褪色的暗红色颜料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无眼村”。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好一个不祥的名字。
我握紧了手中的青莲伞,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这个名为“无眼村”的诡异村落。
村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过分。没有鸡鸣,没有犬吠,甚至没有一丝人声。只有我的脚步声在这条由黄土铺成的狭窄村道上单调地回响着。
街道的两旁是一间间用黄泥和茅草搭建而成的低矮房屋,每一间房屋的窗户里都透出那种昏黄色如同鬼火般的光。
我放慢了脚步侧耳倾听,能听到屋子里有呼吸声,有心跳声。这里真的住着活人。
就在这时,我旁边一间泥土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粗布麻衣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从屋子里缓缓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