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他。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几个精致的皮影人之上。
在我的道眼之下。
那些皮影人，散发着，一股股，浓郁的，充满了无尽怨念的魂魄的气息。
那，不是用驴皮，或者牛皮，所制作的。
那是人皮。
一张张，从活人身上，被完整地，剥下来的人皮。
“你是谁？”我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
老人“笑”了一下。
“他们，都叫我‘皮影刘’。”
“是这座戏台的班主，也是这个集镇的，说书人。”
他伸出干枯的，如同鸡爪般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怀中油光发亮的戏箱。
眼神，充满了无尽的，病态的，迷恋与温柔。
“我，为他们唱了一辈子的戏。”
“也，为他们记了一辈子的‘事’。”
他说着，从戏箱之中，又取出了一个崭新的，尚未上色的人皮影人。
那张人皮之上，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每一个，来到大丰集的外乡人，在他们，被献给‘太岁爷’之前，我都会为他们，留下一张‘皮’。”
“然后，将他们的故事，他们的记忆，他们的魂魄，都封存在这张皮里。”
“让他们，成为我这出，永远也唱不完的大戏里，一个新的角色。”
“让他们，用另一种方式，永远地‘活’下去。”
他那张没有眼睛的脸，转向了我，两个空洞的眼窝看着我。
“客官。”
“你的‘皮’，一定很精彩。”
“你的故事，一定很好听。”
“让我为你，也留下一张，如何？”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后台，乃至整座戏台，轰然一震！
我脚下的木板，不再是木板。它们变得柔软、温热，富有弹性，踩上去，竟像是在踩着一块巨大活物的皮肤！
戏台四周的梁柱，开始扭曲、生长，化作一根根惨白色的，表面布满了诡异纹路的骨骼，支撑起了一片由暗红色血肉与筋膜构成的，不断搏动着的天穹！
周围的环境，在以一种违背所有物理法则的方式，疯狂地“活”了过来！
我们，不再是一个戏台之上。
我们，正身处于一个巨大活物的体内！
而戏台之外，那些原本呆滞、茫然的“镇民”，在这一刻，齐刷刷地，转过了他们那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
他们空洞的眼神，死死地，聚焦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他们迈开了僵硬的脚步，如同提线木偶般，一步一步地，向着戏台，合围而来！
他们的身上，开始发生着比我之前变成怪物时，还要恐怖的变化！
他们的皮肤，如同融化的蜡烛般，滴滴答答地，从身上滑落，露出了皮肤之下，早已腐烂、流脓的，粉红色的血肉，
他们的身体，开始不正常地膨胀，拉长，扭曲！有的人，从背后长出了八条如同蜘蛛般的节肢。
有的人，脑袋裂开，变成了一朵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巨大的食人花。
还有的人，整个身体都融化成了一滩，不断蠕动，不断聚合的，散发着恶臭的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