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给了我,一种比净尘还要危险的感觉。
那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的,绝对的压制。
就好像,他不是一个“个体”,而是这整个诡异集镇的,意志的化身。
硬拼,我没有丝毫的胜算。
“那那我们怎么办?”青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低着头,看着井沿上,那些早已干涸的,暗褐色的痕迹。
那是血迹。
我的独眼,微微眯起。
我的道眼,穿透了井口的封锁,看向了幽深的井底。
井底,没有水。
有的,是堆积如山的骸骨。
那些骸骨,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被啃噬过的,残缺的模样。
而在骸骨的最上方,我还看到了几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他们的衣着,各不相同。有修士,有猎人,有商人
他们,都是“外乡人”。
是和我一样,误入此地的,可怜的“食材”。
我的心中,一片冰冷。
看来,今晚的“太岁宴”,我若是不去,下场,便会和他们一样。
若是去了
恐怕,也只是换一种,死法。
夜,很快就降临了。
天空中,两轮怪异的太阳,缓缓沉入了地平线。
一轮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巨大的,残破的“月亮”,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天空。
那是我在阴阳路上,曾经见过的,“月亮”。
惨绿色的月光,如同鬼火,洒满了整个集镇。
让这座本就诡异的集镇,变得愈发的,阴森,恐怖。
“咿咿呀呀”
悠扬、婉转,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厉与诡异的唱腔,伴随着一阵阵喧闹的锣鼓点,从镇东头的方向,遥遥地,传了过来。
大戏开场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然后,握着青莲伞,走出了这座破败的院落,向着那锣鼓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是生,是死。
总要去,看个究竟。
镇东头,是一片开阔的广场。
广场的正中央,搭建着一座古朴、华丽的,木质的戏台。
戏台之上,灯火通明。
几个画着浓重油彩,穿着华丽戏服的“戏子”,正在上面,卖力地,表演着。
他们唱的,是一出我从未听过的,古老的剧目。
唱腔,高亢而悲凉。
动作,僵硬而诡异。
而在戏台之下,早已是人山人海。
整个集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如痴如醉的,狂热的表情。
他们,不是在看戏。
他们,是在朝圣。
在广场的中央,摆放着数十张巨大的,由一整根原木打造而成的长条桌。
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菜肴”。
清蒸太岁脑,红烧太岁心,爆炒太岁肝,凉拌太岁皮
所有的菜肴,都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粉红色的光泽。
所有的菜肴,都在微微地,蠕动着。
一股股浓郁的,让人闻之欲呕的,混杂着肉香与尸臭的奇异香气,弥漫了整个广场。
这,便是所谓的“太岁宴”。
一场,由怪物,举办的,食人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