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独眼屠夫，看着他那张充满了狂热与期待的脸，缓缓地，收回了我的手。
然后，我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容。
“多谢。”
“不过，我这人，嘴刁。”
“生肉，吃不惯。”
屠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那只浑浊的独眼中，闪过了一抹，无法掩饰的，失望与阴冷。
肉铺周围，那些原本还在热情地招揽着生意的“镇民”，脸上的笑容，也都在这一刻，缓缓地消失了。
他们一个个，都转过头，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如同看待死物般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我。
整个集镇，热闹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到极致的死寂。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恶意与贪婪的“势”，将我牢牢地，锁定。
我感觉，我像是掉进了一个，由无数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所组成的蛇窟。
我体内的道胎之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开始疯狂地擂动。
但我，依旧没有动。
我只是静静地，与那独眼屠夫对视着，独眼之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挑衅与疯狂。
僵持。
死一般的僵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独d眼屠夫，脸上的肌肉，缓缓地，抽动了一下。
他，又笑了。
“呵呵呵呵呵”
“客官，有个性。”
他缓缓地，将刀尖上的那片肉，收了回去，然后，用雪亮的杀猪刀，在案板上，不轻不重地，剁了三下。
“也罢。”
“既然客官吃不惯生的，那，就尝尝熟的吧。”
“今晚，镇东头的古戏台，要唱大戏。”
“到时候，全镇的人，都会去。”
“我们，也会在那里，摆‘太岁宴’。”
“客官，要是有兴趣，不妨也去凑个热闹？”
他的话，看似是邀请。
但他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知道，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要么，去参加所谓的“太岁宴”。
要么，现在，就在这里，被整个集镇的“人”，撕成碎片。
我点了点头。
“好。”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独眼屠夫脸上的笑容，才重新变得热情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镇民，也齐刷刷地，重新挂上了那副，心满意足的，幸福的笑容。
集镇，又恢复了“热闹”。
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独眼屠夫不再理我，转过身，继续用他那把雪亮的杀猪刀，一下一下地，剁着案板上蠕动的粉红色嫩肉。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我没有在主街上过多停留，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无人的小巷。
我需要一个地方，来整理思绪，以及等待黑夜的降临。
小巷的尽头，是一座早已荒废的，破败的院落。
我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枯黄的杂草。正中央，是一口早已干涸的，布满了青苔的古井。
我走到井边，坐了下来。
“夫君，我们我们快走吧！”青莲的神念，充满了惊恐与不安，“这里这里太可怕了！那些人他们都不是人！”
“走不掉的。”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从我踏进这个集镇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成了，他们砧板上的肉。”
“除非，将他们，全部杀光。”
“可是”青莲的声音，充满了担忧，“那个屠夫他很强。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力量，甚至比清净寺的净尘，还要诡异，还要古老。”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
那个屠夫，不是修士。
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元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