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我从他的眼中，看不到杀意，也看不到贪婪，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我就像他脚边的一块石头，一只蚂蚁，不值得他为之动容。
“黄泉之水幽冥之火”
他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的身上，藏着很多的秘密。”
“可惜，”他微微摇了摇头：“你的心，太‘脏’了。”
“仇恨，欲望，执念这些污秽的东西，蒙蔽了你的‘佛性’，也玷污了你所掌控的，这两股纯粹的力量。”
我趴在地上，咳着血，独眼中却充满了不屈的疯狂与狠厉。
“要杀就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老僧看着我，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杀你？”他摇了摇头，声音中，竟然带上了一丝惋惜？
“不，不，不。”
“杀了你，太浪费了。”
“你的根骨，是我生平仅见。你的意志，更是坚韧得不可思议。”
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近乎于疯癫的，狂热的光芒。
“你有慧根。”
“你与我佛有缘。”
“你是天生就该入我‘无根门’的人！”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一股无法抗拒的，温暖而又祥和的力量，涌入了我的脑海。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简陋的禅房之中。
房间里，只摆放着一张木床，一张蒲团，一盏青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让人心神宁静的檀香味道。
我猛地坐起身，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身体。
我惊愕地发现，我身上那足以致命的伤势，竟然已经痊痊愈了七七八八。不仅如此，我被老僧封印的力量，也重新开始在经脉中缓缓流淌。
除了我的下身。
我下意识地摸向那里，心中顿时一紧。
还在。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禅房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白净无须的老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草药清香的粥，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醒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如同长辈看待晚辈般的笑容。
“醒了？”
他将粥碗放在床边的木桌上，轻声说道：“你的伤势很重，先喝点东西，调理一下身体。”
我警惕地看着他，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僧笑了笑，在蒲团上盘膝坐下：“贫僧法号‘净尘’。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弟子？”我冷笑一声，“我可没兴趣，当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净尘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不变：“痴儿，你着相了。”
“你以为，我‘无根门’修的，只是斩断那区区一根凡俗之根吗？”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深邃：“我们斩的，是‘因果’，是‘轮回’，是这世间一切烦恼与痛苦的根源！”
“你，”他伸出手指，指向我的心脏位置：“你体内的那股力量，那枚所谓的‘道胎’，它为何会与你共生？为何会不断地侵蚀你的意志？”
“因为它，就是你最大的‘烦恼根’！”
“而你的仇恨，你的执念，便是滋养它不断壮大的，最好的养料。”
“贫僧说的，对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老僧，竟然连我体内道胎的秘密，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