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站在这片被蛇血浸染的荒凉土地上,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玉鼎真人不见了,那个被称作“缝合仙”的恐怖怪物也不见了。
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有了玉鼎真人,无论是那个善良的她,还是那个恐怖的她,我去哪里寻找虚无缥缈的“躲仙法”?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危机四伏。
我见过的那些诡异景象,不过是冰山一角。以我如今这副油尽灯枯的残破身躯,独自一人上路,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苦笑一声,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我挣扎了这么久,反抗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回到了原点。
不,比原点更糟。我失去了肾,失去了尊严,如今,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
“小子,此地不宜久留。”青灯疲惫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它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个‘缝合仙’的‘道’,已经彻底污染了这片空间。你在这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被同化的危险。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绝望。
是啊,活下去,才有希望。
“走。”我只说了一个字。
“抓稳了。”青灯的声音变得严肃:“我要动用最后的本源之力,进行一次短距离的传送。之后,我会陷入沉睡,短时间内无法再为你提供任何帮助。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心中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我体内那盏沉寂的青铜古灯,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地璀璨光芒!
青色的光晕如水波般扩散,将我整个人包裹。我眼前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扭曲、旋转,整个世界化作一个光怪陆离的色彩漩涡。
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鼻尖传来的是潮湿的泥土气息。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里。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从枝叶的缝隙中投下斑驳的光点。
四周是各种不知名的虫鸣鸟叫,充满了原始的、野性的生命力。
“你安全了”青灯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微弱地响起,随后便彻底沉寂了下去。
我心中一沉,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又是孤身一人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穿行。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只知道,我需要找到一个有人的地方,一个能让我暂时歇脚、打探消息的地方。
所幸,海祖之肾带给我的,不仅仅是黄泉之力,还有对危险的敏锐直觉。
我避开了一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沼泽,绕过了一棵挂满了惨白人脸的诡异古树。
终于,在走了将近一天一夜之后,我看到了炊烟。
顺着炊烟的方向,我走出森林,看到了一条官道。
官道旁,孤零零地立着一间客栈。
客栈不大,两层木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口的旗幡在风中招展,上面用墨笔写着两个大字——“同福客栈”。
同福?
我看着这两个字,心中涌起一股荒诞的讽刺感。在这个早已病入膏肓的世界里,何处又能寻得真正的福气?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用泥土和灰尘稍微伪装了一下自己的面容,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落魄的、赶路的风尘客。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客栈的木门。
一股混杂着酒气、汗臭、油烟和劣质香料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客栈的大堂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七八张油腻的方桌,几乎都坐满了人。
这些人,大多是些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壮汉。
他们穿着粗布短打,腰间别着明晃晃的钢刀,桌上摆着大块的酱肉和劣质的烧刀子。
他们大声地划着拳,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不久前又砍了哪个不开眼的对头,抢了哪家商队的货物。
浓郁的江湖气息,扑面而来。
我找了一个靠墙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一个肩上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立刻满脸堆笑地跑了过来。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