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问题，玉鼎真人正细心拨弄着篝火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沉默了片刻，眼神迷茫。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歉然：“我的辈分，太小了。当我开始记事的时候，这个世界好像就已经病了。”
辈分太小？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一个活了五百年的老怪物，说自己辈分小？那这世上还有辈分大的人吗？
我心中腹诽，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我只从师门流传下来的一些残缺典籍和长辈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很久很久以前，在被称为‘上古’的时代，这个世界并非如此。”
“传说，上古之时，天与地之间，有一株名为‘建木’的神树相连。凡人可以通过建木，登上天界，求仙问道。而天界的神人，也能通过建木降临凡间，普度众生。那时候，天地间灵气充沛，法则稳固，万物生机勃勃，是一个真正的黄金时代。”
“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爆发了一场席卷三界的‘天人大战’。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最终的结果，便是建木被斩断，天人之隔，仙凡永诀。”
她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向往与惋惜。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天道在那一战中受到了不可逆转的重创，甚至已经死了。失去了天道的维系，世界的法则开始崩坏、错乱。灵气日益稀薄，污秽之气却从不知名的深渊中涌出，侵染着大地。”
“清浊开始倒逆，生死变得模糊，阴阳失去了秩序。而那些在上古大战中陨落的神、魔、仙、佛他们不甘的执念与怨气，混合着这片天地间日益浓厚的污秽之气，便催生出了我们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东西。”
她的话，为我心中的无数个谜团，揭开了一个残酷而又恢弘的序幕。
天道已死，法则崩坏。
短短八个字，却蕴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难怪这个世界会变得如此疯狂。就像一个失去了大脑的人，身体的各个器官依旧在凭着本能运转，却早已失去了协调与理智，最终只会走向彻底的、怪诞的腐烂。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我艰涩地问道。
“我不知道。”玉鼎真人落寞地摇了摇头：“或许有吧，但目前无人可以成仙。所有人想的都是逃离。”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连她恐怖的“恶”人格，实力通天，算计了五百年，最终也只是想“逃离”这个世界。
可见这个世界，已经病入膏肓到了何种地步。
“好了，九冥，别想这些了。”她看出了我情绪的低落，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安慰道：“我们先找到‘躲仙法’，摆脱‘她’的威胁，才是最重要的。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山洞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我看着眼前这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说的没错，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在这个已经疯掉的世界里，任何多余的同情与感伤，都是最致命的毒药。
接下来的旅途，愈发艰难险阻。
我们进入了一片沙漠。这里的沙子，不是黄色，而是一种诡异的血色。
更可怕的是，这片沙漠，会“唱歌”。
当风吹过沙丘，沙粒互相摩擦，会发出一阵阵悠长而又凄厉的哀鸣。
我刚一踏入这片沙漠，便感觉头痛欲裂，无数负面的情绪在心中翻涌，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