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个叫苏青弦的女人,像一味药材一样,投入这尊狰狞的丹炉里,在无尽的灼烧中,化为一粒能让她功力大增的丹药?
我不甘心。
可是在这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在这冰冷的、如同铁铸的锁链面前,我所有的不甘,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凭什么要成为你们这些疯子变强的垫脚石!凭什么!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刻满了符文的铁链却纹丝不动,反而勒得我手腕脚踝剧痛无比,皮肤上渗出了血迹。
“别白费力气了。”
青灯虚无缥缈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但这一次,它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焦急和恐惧,反而带着种我说不出来的平静。
“青灯!”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在心中狂吼:“快!快想办法。我快被炼成丹药了。”
“我当然知道。”青灯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所以,我才让你别白费力气。省点劲,等会儿有你受的。”
我愣住了。
“你你什么意思?等会儿?等会儿我就进炉子了。”
我几乎要怀疑青灯是不是也被吓傻了。
“我知道。”青灯淡淡地回答:“这不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机会?
我的大脑因为这匪夷所思的回答而宕机了一瞬。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在心中咆哮:“我马上就要被炼成丹药了,你管这叫机会?”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死路一条。但对你来说,却是天赐的良机。”
青灯严肃地说道:“你仔细想想,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这个女人吗?不是!是你体内的东西!”
它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狂怒的头顶。
“你体内的‘欺神丹’之毒和‘血孽嫁衣’之咒,是两种截然不同却又霸道无比的力量。它们就像两条毒蛇,无时无刻不在撕咬你的血肉和神魂。就算没有这个女人,你也撑不了多久,早晚会爆体而亡,或者变成一个彻底的疯子。”
“而眼前这个女人,她想做什么?她想用这尊丹炉,将你体内的所有精华,连同两种毒素的力量,一并炼化,提纯成一粒大丹。”
青灯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起来:“这尊丹炉是绝佳的容器,这阴火更是世间罕见的淬炼之物!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借她的炉,用她的火,来炼我们自己的丹!”
“炼丹?”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错!”青灯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不是把你炼成丹,而是利用这炉火,将你体内那两股要你命的剧毒,彻底炼化!淬炼掉其中的杂质和恶念,将最精纯的力量化为己用!这是你破而后立的绝佳机会!”
“我会用尽全力护住你的心脉和最后一丝神智,让你不至于在入炉的瞬间就化为飞灰。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要做的,就是忍耐!忍受肉身被焚毁、筋骨被熔炼的无边痛苦,然后用你最强的意志,去引导这股火焰,让它烧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体内的毒!让毒素成为你的柴薪,在这炉火中,淬炼出一副全新的、真正属于你自己的身体!”
我的心跳因为青灯这番话而疯狂地加速。
借她的炉,用她的火,炼化体内的剧毒!
这个想法是何等的疯狂,何等的大胆。
我看着不远处正将一截白森森的兽骨扔进炉中的苏青弦,又看了看那尊散发着无尽凶威的巨大丹炉。
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更加炙热、更加疯狂的火焰,却从我已经化为死灰的心底,轰然燃起。
要么,像一味药材一样,窝囊地死去,成为别人胃里的一部分。
要么,就赌上这仅有的一次机会,跳进这必死的熔炉里,与火共舞,为自己争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了。
当苏青弦用看死物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