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杀死我的神胎?”
她朱唇轻启,声音里充满了森然的杀意,“张九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看来,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既然你这么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她拂尘一甩,三千银丝瞬间绷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就要朝我当头劈下!
然而这一次,我心中再无恐惧。
我毫不在意地迎着那致命的杀机,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解脱般的笑容。
“好啊。”
我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动手啊。正好,我也不用再受凌迟之苦,更不用死在怪物的嘴里。能死在师父您的手里,弟子荣幸之至。”
玉鼎真人扬起的拂尘,在距离我头顶不到三寸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
她收手了。
她脸上的杀意缓缓褪去,重新变回了那种玩味的、猫捉老鼠般的冷笑。
“想死?张九冥,我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去呢?”
她悠悠地说道:“你的身体,你的魂魄,都是神胎最美味的食粮。让你现在就死了,岂不是太浪费了?”
她看着我,眼神冰冷而又恶毒:“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好好享受你最后一天的时光吧。”
“师父,”我故意拉长了音调,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记得,当初您老人家亲自‘请’我上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您不是说,要和我双修,共参大道吗?”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冰冷的杀意,又浓郁了几分。
玉鼎真人脸上的冷笑却未曾改变,她并不为我的揭短而动怒,反而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缓缓说道:“自然是要双修的。本座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她顿了顿,语气中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只是,现在的你,还没这个资格。再等一等吧。”
“等?”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与自嘲:“等到我被那坨烂肉啃得只剩下一摊烂肉的时候吗?还是说,等到我只剩下一个脑袋,被您泡在罐子里的时候,再来跟我双修?”
我以为我的话已经足够刻薄,足够恶毒。
然而,玉鼎真人的回答,却让我彻骨冰寒。
她朱唇轻启,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近乎陶醉的笑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配质问我吗?”
一瞬间,我所有的言语都梗在了喉咙里。
我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上,绽放出的那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对生命扭曲的玩弄与欣赏,我终于明白,我面对的不是一个强者,不是一个修士,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法用常理揣度的疯子。
我暗骂了一句,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我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玉鼎真人若有若无的轻笑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地跟随着我,直到我走出那片开满白色花朵的庭院。
我心中怒火与寒意交织,脚步又急又乱。
就在我失魂落魄地拐过一个回廊时,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砰”的一声闷响,我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抬起头,正要发作,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毫无表情的脸。
这是刚才正在扫地的师兄。
他比我高了半个头,身形清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黑道袍,眼神如同两潭死水,不起丝毫波澜。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用古井无波的语气,冷漠地说道:“你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