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李临玄正张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江清婉适时上前,柔柔地挽住李临玄的手臂,语气温顺体贴。
「云姐姐去意已决,您又何必强留呢?强扭的瓜不甜,或许为夫君打理后宅事务,才是云姐姐真正向往的。」
她这话说得巧妙,看似为我着想,实则句句都在暗示我离心已决,不留恋宫廷,更不留恋他。
李临玄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甩开她的手。
力道之大,让江清婉不觉踉跄,脸上的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她满脸的惊愕。
「这里何时轮到你插嘴!」
李临玄厉声呵斥,眼神锐利如刀地扫过江清婉。
「给朕退下!」
江清婉的眼圈瞬间泛了红,转瞬间便是声泪俱下:「陛下,婉儿只是不想看陛下为难」
「朕说退下,你耳朵聋吗?」
李临玄的语气带着一丝厌烦。
见他龙颜大怒,周围的宫人噤若寒蝉。
江清婉咬着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在帝王盛怒的威压下,不甘又委屈地后退了几步。
那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暗暗刺向我。
李临玄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
「云儿,不要走。」
他眼中的急切和慌乱难以掩饰。
他放软了声音,试图找回从前那般哄我的语调。
「是朕之前糊涂,说了那些混账话。朕并非真心,朕只是被一些事情蒙蔽了。」
「那香囊,朕并非不喜,只是只是旧了,朕让人收得好好的。还有你送来的药膳,那日是因为朝堂事务繁杂,朕忧思过度,心情不好,所以才」
「至于婉儿,她毕竟有身孕,朕总不能」
李临玄吞吞吐吐,似是在斟字酌句。
可我对他早已没有了耐心,也对他说的这些毫无兴趣。
「陛下。」
我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
「这些,都与奴婢无关了。」
「奴婢离宫,并非是与谁置气,更不是欲擒故纵。只是奴婢醒了。那个守着一句预言一份旧情,就能在深宫里苦熬三年,期待着虚无缥缈的未来的沈凝云,已经死了。」
「死在那日寿康宫您紧握着淑妃的手,跪求太后将她封妃的时候。」
「死在您打翻奴婢亲手做的药膳,称奴婢是『自讨苦吃』的时候。」
「死在那天躲在屏风后,亲耳听闻您揣测奴婢『暗通款曲』,『没了清白』的时候。」
我的语气始终平淡,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可每一个字落下,李临玄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陛下,您说的对,奴婢确实什么都有过。有过父母的疼爱,有过家族的荣光,有过太后的垂怜,也有过您数年如一日的『专宠』。」
「可这些东西,一样样都失去了。最后连那份您曾施舍的奴婢视若珍宝的『情谊』,也被您亲手打碎。」
「如今奴婢一无所有,只剩太后赐下的自由身。您又何必再来挽留一具早已心死的空壳呢?」
「不!不是的!」
李临玄急切地反驳,眼底竟透出一丝恐慌。
「朕错了,云儿,给朕一个机会,朕可以补偿你,皇后之位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