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那个在直播间里穿着黑丝衬衫、扭得别别扭扭却性感得要命的主播,竟是我那高冷禁欲、一个眼神能冻死人的老板顾衍！
公司要倒闭了吗需要总裁亲自下海搞副业发工资！
震惊之下我手一滑,直接把链接分享到了几百人的公司摸鱼群,还附言：
工友们！老板为我们牺牲太大了！快去支持！
一夜之间,老板直播间火了,冲上平台前十。
我正一边心虚一边偷偷欣赏这独家的秘密,一条致命弹幕突然弹出：
顾总,合同急,您看下
直播戛然而止。
第二天,我被顾衍堵在办公室墙角,他气息灼热,咬牙切齿：
给你独食你不偷偷吃！非得分享出去！
你说,怎么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1.
我恨加班。
尤其是当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都开始闪烁暧昧,而我还在对着电脑屏幕,用我快要瞎掉的眼睛核对第N版数据的时候。
罪魁祸首就是外面办公室里那个自带移动冰柜气场的男人——顾衍,我的老板。
年轻有为嗯,二十七八岁把公司做到这规模,是挺有为的。
帅得人神共愤
这点我没法昧着良心否认,那张脸,那身材,妥妥的言情小说男主标配。
可惜,是个工作狂魔,还是个性冷淡风的。
我怀疑他的血管里流着的不是血液,是冰美式和Excel表格的混合液。
要求高得离谱,效率卷死全行,在他手下干活,我感觉自己提前进入了退休倒计时——
不是财富自由那种,是精力耗尽那种。
顾扒皮……
我小声嘟囔,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仿佛那是顾衍的狗头。
终于搞定最后一份报告,发送。
我瘫在工位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深夜十一点的办公室,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呼吸声。
我摸出手机,决定用几分钟的快乐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熟练地打开那个充斥着帅哥美女的短视频平台,大数据贴心地给我推送了一系列腹肌小哥哥。
划拉,划拉……嗯,这个不错,诶,那个也行。
直到一个直播间封面吸引了我的注意。
封面很暗,只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的男人的背影,肩宽腰窄,线条绝了。
标题更绝：【新人主播,求关注。】
一看在线人数……个位数。惨。
出于一种对糊咖的同情心（主要是馋身子）,我点了进去。
直播间光线依旧不太好,主播没露脸,只对着镜头沉默地做着一些简单的健身动作。俯卧撑,深蹲……
动作有点……笨拙甚至放不开
但这身材是真好啊。那件黑T被胸肌绷得紧紧的,手臂线条流畅有力,腰腹劲瘦。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性张力。
啧,这硬件条件,这粉丝数不科学啊兄弟。我摸着下巴嘀咕,是不是不会整活
2.
主播似乎调整了一下设备,镜头晃了晃。
他俯身靠近,一瞬间,屏幕里出现了他的下颌线,还有紧抿的薄唇。
就这一下,我脑子里叮一声,警报拉响！
这下颌线……这嘴唇……
怎么那么像那个恨不得住在公司、把咖啡当血喝的我的老板——顾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顾衍会来做直播还是这种隐隐擦边的
他那种高冷禁欲系,多看谁一眼都像在施舍,会对着镜头扭腰（虽然他扭得很僵硬）
我猛地坐直身体,眼睛恨不得钻进屏幕里。
主播大概是觉得动作太枯燥,换了个模式,开始跟着一段极其暧昧的BGM……扭胯。
动作依旧生涩,甚至有点同手同脚,配上他那绝顶的身材和看不清脸的神秘感,形成一种巨大的反差。
我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鸡叫。
是他！真的是他！顾衍！
那个在办公室里说一不二,眼神能冻死企鹅的顾衍,此刻正在屏幕里,别别扭扭地扭着他的公狗腰！
我的世界观正在以每秒八百米的速度崩塌重组再崩塌！
卧槽……顾衍你还有两副面孔呢！
我内心疯狂刷屏,公司要倒闭了吗需要您老人家亲自下海搞副业了！
这为了发工资也太拼了吧！
震惊过后,是一种发现了天大惊秘密的刺激感。
我一边内心疯狂吐槽,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不得不说,虽然动作尬了点,但这脸这身材是真顶啊！凭什么不火！这届网友不行！
我怀着一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其实是坏心眼）和支持老板事业（其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复杂心情,手指蠢蠢欲动,想点分享。
这么励志的老板,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欣赏！
我得让大家都来看看,咱们的工资来得多么不容易！
我点开分享按钮,目标选中公司那个最活跃的摸鱼群【今天摸鱼了吗】。
就在我准备按下去的那一刻,因为太过激动,手一抖——
啪嗒。
不是手机掉了,是我的心跳掉了。
屏幕上显示：【已分享至【今天摸鱼了吗】】
我：……
群消息瞬间爆炸。
3.
【】
【这谁链接】
【主播身材好像不错等等……这背影……】
【我点进去了……这下颌线……卧槽！】
【是是是是是顾总！】
【林薇！你分享的！真的假的！】
我魂飞魄散,手指疯狂戳着屏幕试图撤回。
【您撤回了一条消息】
晚了！已经有好几个人看到了！群里像被扔进了炸弹,消息刷得飞快！
完了完了完了！我死了！我社会性死亡了！顾衍会杀了我灭口的！
看着群里不断冒出的卧槽和,我脑子一抽,本着要死一起死和法不责众的光棍精神,颤抖着手指打字留言：
工友们！老板为了给咱们发工资都努力到这个地步了！
快去支持一波啊！（点赞关注刷起来！让老板感受到我们的温暖！）
发完,我把手机一扔,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桌面上。
毁灭吧,赶紧的。
4
第二天上班,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脚步虚浮,活像被女鬼吸干了阳气。
从昨晚手滑到现在,我一共睡了不到俩小时。
闭上眼睛就是顾衍那张冷脸和群里爆炸的刷屏,吓得我心脏一抽一抽的。
踏进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走上了断头台。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呼吸都带着一股子做贼心虚的味道。
工位区还算安静,只有敲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我偷偷摸摸地溜到自己座位上,屁股刚沾椅子,就竖起耳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早啊,薇薇。
隔壁工位的姐妹跟我打招呼,语气如常。
早早早……我干巴巴地回应,眼神乱飘,试图从每个人脸上看出点端倪。
好像……没什么不同
难道顾衍还没发现或者他发现了,但决定秋后算账,一个个清算
一整个上午,我都处于这种高度警惕又疑神疑鬼的状态。
每次内线电话响起,我后背都吓出一层白毛汗。
每次总裁办公室的门一开,我立马埋头假装认真工作,恨不得把脸塞进显示屏里。
中途去茶水间泡咖啡,正好撞见顾衍和他的特助从里面出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仿佛昨天晚上那个在屏幕里别别扭扭扭腰的人是我的幻觉。
只是……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下似乎有一抹极淡的青黑。
熬夜了
是因为直播还是因为……发现了我分享链接,气得一夜没睡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目光扫过来,没有任何停留,就像看一个普通的桌椅板凳,径直走了过去。
冰冷的压迫感消失,我才猛地喘过气,手心里全是汗。
他没发现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回到工位,我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那个摸鱼群。消息已经999+了。
我颤抖着手点开,飞速爬楼。
从昨晚的震惊过后,这群人已经迅速接受了老板下海搞副业补贴家用的设定,并且自发形成了后援会。
5.
【录屏了录屏了！顾总那个深蹲！谁懂啊！】
【姐妹牛逼！发我一份！】
【我昨天偷偷打赏了个火箭！老板会不会给我升职加薪】
【格局打开！我们要把老板捧成平台一哥！这样年终奖是不是能翻倍】
【@林薇,功臣！以后你就是我们驻老板直播间首席情报员！】
我：……
神特么首席情报员！我只想当个透明人！
但诡异的是,一整天过去了,风平浪静。
顾衍开了两个会,骂了两个项目经理（一如既往的毒舌）,批了一堆文件,完全没提直播这茬。
我那颗悬着的心,稍微往下放了放。也许……也许他真的没看到群消息毕竟他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时间看我们这种摸鱼小群
侥幸心理一旦冒头,就开始疯狂滋长。
下班回家,我忍不住又点进了顾衍的直播间。
好家伙！在线人数直接从个位数蹦到了四位数！弹幕也比昨晚密集了好多！
【慕名而来！这就是那个为爱发电（为工资卖身）的老板吗】
【老板加油！我们公司年底能不能换新电脑就靠你了！】
【这腰！我死了！老板看看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员工啊！】
【虽然动作还是有点尬,但胜在真诚！粉了粉了！】
顾衍依旧没露脸,动作依旧有些放不开,但架不住这悲情老板的人设和顶级的硬件条件,礼物刷得飞起。
我一边啃着指甲,一边心情复杂地看着。
有种自己亲手点燃了一把火,现在眼看要燎原,既害怕又有点诡异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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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林薇,你好像真的把你老板捧红了。
正看得心神不宁,手机突然叮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是个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看得很开心
噗——！
我一口水差点喷屏幕上！
6.
心脏骤停！
谁！是谁！
顾衍！他知道了！他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我手指冰凉,哆嗦着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百零八种死法。
我盯着那号码,呼吸急促,几乎要拨打过去跪地求饶。
但等了足足十分钟,那边再没任何动静。
我狂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一点。
maybe……是诈骗短信或者发错了
对,一定是这样！顾衍那种人,怎么会用这种私人号码发这种意味不明的短信他要是知道了,肯定直接一个电话把我叫进办公室,用眼神把我凌迟处死。
对,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我拼命安慰自己,把那条短信删了,仿佛这样就能删除掉我的恐惧。
但那种被人窥视、随时可能被抓包的心虚感,像一根绳子,勒得我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这种水深火热中反复横跳。
顾衍在公司一切正常,甚至因为一个新项目的大获成功,心情似乎还不错,虽然他的不错也只是骂人的时候词汇量稍微丰富了一点。
而他的直播间,人气像是坐了火箭,一路飙升。甚至还有好事的网友把他笨拙扭胯的动图做成了表情包,配文老板尽力了,小火了一把。
他居然……真的冲进了那个平台的前十
我每次偷偷点进去,看着满屏的老板辛苦了公司还招人吗,心情都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既怕他发现罪魁祸首是我,又忍不住为这诡异的事业添砖加瓦——我甚至也忍不住用小号刷了几个便宜的小礼物！
我有罪。我精神分裂了。
直到某天下午,我又收到了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依旧言简意赅：今晚直播,记得来看。
我盯着那行字,刚刚建立起来的巧合论和发错论瞬间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真的是他！
他知道是我！
7.
他这是什么意思猫抓老鼠戏弄我等我吓破胆了再给我致命一击
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慢火上烤的鱼,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而那条鱼还不知道,厨师打算什么时候撒上最后那把盐。
我感觉自己像个在刀尖上跳舞的傻子。
一边是办公室里越来越低的气压——顾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最近看人的眼神更冷了,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没还。
我每次跟他视线不小心对上,都恨不得原地蒸发。
另一边,是那个陌生号码时不时发来的短信。
内容越来越诡异,从最初的看得很开心到后来的今晚直播,记得来看,再到昨天更过分的——
动作指导一下他们说我扭得不好看。
我差点把手机扔进马桶！
指导！指导你个鬼啊顾衍！
你是在挑衅我吗是在提醒我死期将近吗还是在……调戏我
最后那个念头冒出来,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衍调戏我还不如相信明天下红雨！
但我不得不承认,在他的督促下,我几乎场场直播不落。
像个被无形线操控的木偶,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又忍不住被他直播间那种诡异的氛围吸引。
他人气越来越高,甚至有了几个土豪粉,礼物刷得飞起。弹幕也越来越放飞自我。
【老板！今天能露脸吗给你刷城堡！】
【哥哥的腰不是腰,是夺命的弯刀！】
【顾总,贵司还缺人吗端茶送水那种！】
【为了员工的幸福,老板辛苦了！（刷个火箭略表心意）】
我看着这些虎狼之词,再想想办公室里那个冰山,分裂感快把我逼疯了。
今晚这场直播,人数尤其多。好像是什么平台的小推荐位。
顾衍今天穿了件丝质的黑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若隐若现的锁骨看得人口干舌燥。
动作似乎比之前放开了那么一点点,但依旧带着那股子别扭的认真劲。
弹幕狂欢得更厉害了。
【啊啊啊衬衫！斯哈斯哈！】
【老板今天状态不一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我宣布这就是我互联网老公了！谁也别抢！】
【老公看看我！我比Excel会暖床！】
8.
我捧着手机,躲在被窝里,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一边唾弃自己林薇你有点出息！,一边眼睛瞪得溜圆。
就在气氛逐渐走向某种不可言说的火热时,一条金光闪闪的VIP弹幕,极其突兀、极其公事公办地飘了过来,像一颗冷水猛地浇进了滚油里——
顾总,电话联系不上您,有个合同比较急,您能不能马上看一下我是迅科的李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直播间里那些老公宝贝啊啊啊的弹幕瞬间卡壳。
我清晰地看到,屏幕里顾衍的动作僵住了。哪怕只有一个背影,我也能感觉到他那瞬间的凝固。
我的呼吸停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迅科的李明在眼前无限放大。
完了。
这两个字像丧钟一样在我脑子里疯狂敲响。
下一秒,直播画面猛地一黑！
【主播已离开直播间】
五个冰冷的大字,砸在了所有还在懵逼的观众脸上。
死寂。
短短的几秒死寂之后,整个直播间,连同我的公司摸鱼群,像被投入了核弹,瞬间炸得天翻地覆！
【】
【卧槽！什么情况！】
【李明显灵了！】
【顾总顾总你还好吗顾总！】
【所以……真的是顾总！那个迅科的合作！】
【掉马了！现场掉马了！哈哈哈哈！（虽然但是好惨）】
【录屏了吗录屏了吗！史诗级直播事故啊！】
9.
摸鱼群里更是消息疯涨,@我的消息瞬间刷了99+。
【@林薇！出来了！你看直播了吗！】
【卧槽大型社死现场！顾总还好吗】
【李明这个老六！他是不是故意的！】
【薇薇！你是我们的先知！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对不对！】
【顾总明天会不会杀光我们所有人灭口！】
我手机从颤抖的手里滑落,砸在枕头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但我完全感觉不到了。
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僵在床上,四肢冰凉。
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撞击着耳膜,震得我头晕眼花。
不是幻觉。
不是玩笑。
顾衍的直播,被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用一条无比正经的弹幕,当场揭穿了。
社会性死亡。
真正的、顶级的、史诗级别的社死。
而我,就是那个最初点燃导火索的人。
我现在不仅担心顾衍会杀了我,我甚至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在自杀之前先拉上我当垫背的。
那一晚上,我都没合眼。
一闭眼就是那条弹幕和黑掉的屏幕,还有顾衍可能出现的、冰寒彻骨的眼神。
第二天去公司,我感觉自己不是去上班,是去上坟。
公司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空气像是被冻住了,每个人走路都踮着脚尖,说话都用气声。平时最活跃的几个同事,今天都乖得像鹌鹑,埋头干活,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压抑得让人窒息。
10.
我知道,大家都看了直播,都看到了那条索命的弹幕。但没人敢讨论一个字。
死亡般的寂静,比直接的审判更让人恐惧。
下午,部门开会。
顾衍坐在主位上,面色如常,甚至比平时看起来更冷静,更淡漠。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会议室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他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带着冰碴子,砸得人头都不敢抬。
没有人提起直播,没有人提起弹幕,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但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心里,都在上演着同一场惊涛骇浪。
而我,是风暴最中心的那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碾得粉身碎骨。
会议结束,众人如蒙大赦,恨不得贴着墙根溜走。
我刚站起身,顾衍的特助就走了过来,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在我耳边。
林薇,顾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来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
我能感觉到周围同事投来的、混合着同情和你保重的目光。
我的腿瞬间就软了。
11.
去总裁办公室的那段路,是我人生中走过最漫长的路。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在我胸腔里疯狂蹦迪,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特助替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冰冷的进。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然后又轻轻带上。
仿佛关上的不是一扇门,而是我生的希望。
顾衍的办公室很大,装修是极简的性冷淡风,跟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没抬头,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发出清脆又规律的哒哒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我肩膀上。
我像个等待审判的囚犯,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哒哒的键盘声,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键盘声停了。
我心脏也跟着停跳了一拍。
我感觉到他站了起来。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靠近,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但他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
直到我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玻璃墙——那是他办公室的隔断。
退无可退。
他一只手撑在我耳侧的玻璃上,把我完全困在了他和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冰冷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朝我涌来,我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我吓得紧紧闭上眼睛,脱口而出,声音都是抖的：对不起顾总！我手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加班太晚了脑子不清醒！
您罚我奖金扣我工资都行！求您别开除我！
我一口气说完,大气都不敢喘,等待最终的判决。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清的冷哼。
手滑
他的声音低沉,贴得极近,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林薇,分享到几百人的公司大群,你这手滑得挺精准啊。
我：！！！
他果然知道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吓得眼睛闭得更紧,睫毛都在颤抖。
对不起……顾总……我……我语无伦次,找不到任何辩解的理由。
12.
抬起头。他的命令不容置疑。
我哆哆嗦嗦地,一点点掀开眼皮,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睛很深,平时像结了冰的湖面,此刻却像是冰层下涌动着暗流,看得我心惊肉跳。
他的脸离我很近,近到我能数清他长长的睫毛,能感受到他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头。
我的脸瞬间爆红,温度高得能煎鸡蛋。
不是故意的
他重复着我的话,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危险的味道,那你告诉我,故意的话,你想怎么样
群发全公司邮箱买个热搜广而告之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快哭了,我就是……就是觉得……
您……您那个……不火……天理难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刀,仿佛要剖开我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忽然,他扯了一下嘴角,那笑容没有一点温度,反而更让人害怕。
哦觉得我不火,天理难容
他重复着,身体又往前倾了半分,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相碰。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冲到了头顶。
然后,我听到他用一种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的、压抑着某种情绪的低哑嗓音,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给你独食你不偷偷吃。
非得分享出去！
我猛地愣住,大脑当场死机。
啊
等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13.
重点难道不是我泄露了他的秘密、导致他社会性死亡吗
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抱怨我把他分享了出去
独食偷偷吃
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配上他现在把我堵在墙角的行为,和近在咫尺的俊脸,滋生出一股极其诡异的暧昧。
我的脸更红了,心跳快得像是要爆炸,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我……我不是……
我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难道要说对不起顾总,我以后一定偷偷吃独食,绝不分享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什么他逼问,眼神锁死我,不给我任何逃避的空间,那条短信,收到了
我瞳孔地震！
果然是他！
看得很开心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那条短信的内容,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戏谑,又像是别的什么,烫得我浑身不自在,‘今晚直播,记得来看’‘动作指导一下’
他竟然就这么念出来了！
当着我的面！用他那把低沉性感的声音！
羞耻感像海啸一样把我淹没。
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当场晕过去也好！
我……我以为……
我语无伦次,感觉自己快要蒸发了。
以为什么他轻笑一声,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我猛地一颤,腿软得差点滑下去,被他用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胳膊。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烫得我皮肤发麻。
以为我是变态还是以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嘴唇上,眼神深得不见底,我在逗你玩
我彻底说不出话了,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他握住我胳膊的那只手上,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上。
恐惧还在,但一种更陌生、更慌乱、更心悸的情绪疯狂地涌了上来,搅得我心神不宁。
他看着我这副快要熟透了的鸵鸟样子,似乎终于满意了。
他微微退开了一点距离,但那只手还握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也依然撑在玻璃上,把我困在他的领地里。
林薇,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比刚才哑了几分,既然你这么大方,把我分享给了全公司。
那你说说,怎么补偿我的……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像有实质一样扫过我的脸。
……精神损失
14.
补偿
我被他这句话砸得晕头转向,补偿什么怎么补偿
赔钱吗可我那点工资够赔他直播间损失的一个零头吗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不是纯粹的愤怒,更像是一种……灼人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审视。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舌头打结：补…补偿
顾总您说……怎么补偿我都行……（说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叫都行！）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嘴角极快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我的错觉。他终于松开了撑在墙上的手,也放开了我的胳膊。
失去他的禁锢和温度,我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玻璃墙。
他却已经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回他的办公桌后,重新坐了下来,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总裁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把我堵在墙角步步紧逼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
约法三章。他吐出四个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我愣愣地看着他,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
第一,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直播的事,烂在肚子里。任何人问起,包括群里那些人,一律否认,装傻。
我猛点头：一定！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他继续,眼神深了些,我的私人号码,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就是你收到短信的那个。存好。以后……‘工作’上的事,用那个联系。
我的脸又有点烧。工作哪个工作总裁的工作还是主播的工作但我没敢问,只是继续点头如捣蒜：好的顾总,我马上存！
第三,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目光像带着钩子,‘补偿’的具体内容,我说了算。随时,随地。
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随时随地这范围也太广了吧！这算什么约定！
但我敢说不吗我不敢。我像个被捏住了后颈皮的猫,只能乖乖屈服于强权。
听…听明白了。我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出去吧。他垂下眼,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仿佛我只是一个汇报完工作的普通员工。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出了总裁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回到工位,我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硬仗,灵魂都快出窍了。
摸鱼群里还在小心翼翼又兴奋地讨论着昨天的直播事故,@我问我被老板叫去干嘛了,是不是还活着。
我看着那些消息,想起顾衍的约法三章,第一次没有回复,默默地把群设置了免打扰。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得诡异。
公司里关于直播的议论渐渐平息下去,不知道是顾衍用了什么手段,还是大家都惜命地选择了遗忘。
顾衍在公司依旧是那个冷面阎王,开会、骂人、批文件,效率高得吓人。
但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看我的眼神,偶尔会多停留零点几秒,不再是完全的漠视,那里面多了点我看不懂的深意,每次都让我心跳加速,慌忙避开。
下班后,那个私人号码会准时发来短信。
内容不再是之前的意味不明,而是变成了：
今晚加班,帮我订餐。
明早九点,我要喝XX家的手冲。
这份数据重新核对,下班前发我。
全是正经的工作指令。
15.
但我每次收到,都会心头一跳,仿佛这是什么特殊的接头暗号。而我,也真的像个24小时待命的小助理,兢兢业业地完成着他的一切吩咐。
偶尔,在我发送完核对好的文件后,会收到一个极简的回复。
嗯。
或者。
还行。
就这简单的两个字,我能盯着看好久,然后莫名其妙地脸红一下。
我好像……真的在吃独食了。一种只有我和他知道的、背着全公司的、提心吊胆又有点隐秘刺激的独食。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某天晚上,我又被他以急事为由,一个电话叫回公司取文件。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灯只开了一盏,光线昏暗。他靠在办公桌上,没穿西装外套,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气氛莫名有些暧昧。
我把文件递给他,他接过去,手指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指尖,一阵微小的电流瞬间窜过,我猛地缩回手。
他抬眼看我,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
现在,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低沉,学会怎么‘独食’了吗
16.
我心跳如鼓,被他这句话问得面红耳赤,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脱口反问：那你现在……还直播吗只给我一个人看的那种
问完我就后悔了！林薇你疯了！你在调戏老板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明显的弧度。不是平时那种冰冷的讥讽,而是一个真正的、带着点玩味和痞气的笑容。
晃得我眼花缭乱。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声音苏得我腿软。
你想得美。他说,然后在我窘迫得想钻地缝的时候,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过……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上前一步,再次缩短了我们之间本就危险的距离。
可以有VIP专属频道。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意有所指,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耳语,只看你……表现。
我的脸轰一下彻底红透,心跳声大得估计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表现什么表现怎么表现
暧昧的气息瞬间攀升到顶点,空气变得粘稠而滚烫。
他没有再进一步,只是用那种能拉丝的眼神看了我几秒,然后直起身,恢复了点距离,语气也重新变得正经,仿佛刚才那个散发魅力的男人不是他：很晚了,文件我收到了,你先下班吧。
我晕乎乎地走出办公室,站在空旷的走廊里,冷风一吹,才稍微清醒了点。
摸出手机,那个私人号码进来一条新消息。
表现不错。VIP频道,考虑为你开放。
我的脸又烧了起来。
后来,顾衍再也没有直播过。
那个曾经轰动一时的直播间永远黑了下去,成了公司里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传说。
但我的补偿生涯,似乎才刚刚开始。
约法三章的第三条被某人运用得淋漓尽致。
17.
比如,加班到只剩我俩的时候,他会把我叫进办公室,美其名曰检查工作,结果只是让我陪着吃宵夜,顺便指导一下我为什么某个数据做得不够好看——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比如,偶尔会发短信让我去他办公室,进去后却发现他只是嫌新买的咖啡豆不好喝,让我尝一口点评一下——共用同一个杯子。
再比如,某次商务宴请我作为记录员跟去,他被客户灌酒（虽然他大部分都推掉了）,散场后却借着醉了的名义,把我堵在停车场角落,问我VIP频道还想不想看。
我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
什么补偿,什么约法三章,都是借口！
顾衍他就是……就是对我图谋不轨！
而我自己,好像也在这种持续的、心跳加速的、暧昧拉扯的独食体验里,逐渐沉溺,找不着北了。
全公司都在猜测,那个直播事件后,冷面阎王顾总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虽然依旧严格,但好像……没那么冻死人了
甚至有人偷偷问我,毕竟我是第一个被公开处刑后还完好无损的人。
我只是疯狂摇头,一问三不知。
我能说什么难道说你们老板的VIP专属频道只给我一个人开放了吗
当然不能。
手滑分享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离谱的事。
但好像……也是最好的一件事。
独食的味道,确实挺香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