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煞孤星,克死父母,被家族扔到山上修行。
妹妹出嫁,我受邀下山观礼。
刚到酒店,就被一群保镖围住,他们给我灌下符水,将我绑在了一个巨大的祭坛上。
抬眼望去,满座皆是家族长老,不见新郎新娘。
那些曾经对我避之不及的嘴脸,此刻却都挂着虚伪的悲悯和掩盖不住的狂热。
婚礼
这分明是针对我的献祭法场。
我被铁链狠狠锁住,手脚动弹不得,被迫跪下。
我的族长父亲,一脸狂热:孤月,你妹妹天生凤命,是我们家族未来的希望。
而你,是她命里最大的劫。今天,就要用你这不祥之身,为她祭天,换她一世顺遂。
我看着他,胸口怒火翻涌。
这就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妹妹楚锦绣见我不动,一身嫁衣,居高临下地走上前。
姐姐,我也是没办法,大师说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嫁给京市太子,我们楚家才能更上一层楼。你就安心去吧。
她冷笑:来人,吉时已到,开坛做法!
我火噌地窜上来。
哪来的冒牌凤命,也敢动我
真当姐这山上十年是白待的
姐修的不是道,是魔!
今天就给我这好妹妹的婚礼,变得更红更喜庆!
1
楚锦绣话音落下,祭坛周围的保镖立刻上前,将我死死按住。
一个穿着道袍、山羊胡子的老头,手捧托盘,走到我面前。
托盘上,放着一把黑沉沉的匕首,刀刃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楚孤月,此乃‘镇魂刃’,取你心头血,画祭天符,可保锦绣小姐凤命无虞,此乃你的荣幸。
他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
我父亲楚振庭站在主位,面色狂热:动手!误了吉时,我拿你是问!
山羊胡老头不敢怠慢,立刻拿起镇魂刃,对准我的心口就要刺下。
我体内的魔气开始翻涌。
那符水确实厉害,压制了我大半的力量,但十年苦修,又岂是区区一张符纸能锁住的。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
捆在我手腕上的铁链,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声音太小,被现场嘈杂的议论声完全掩盖了。
山羊胡老头的刀尖已经触碰到我的皮肤,冰冷的刺痛感传来。
他手上猛地一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手里的镇魂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众人一惊。
楚振庭怒喝:废物!磨蹭什么!
山羊胡老头捂着手,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我:烫,这刀……烫手!
他手上被灼出一片通红。
楚锦绣不耐烦地走上前,一脚踢开地上的镇魂刃: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制不住。
她嫌恶地看我一眼,高傲地抬起下巴:我自己来!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脸上的笑容娇媚又狠毒:姐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刀锋裹着劲风,再次向我心口刺来。
我没动,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
啊!
楚锦绣发出一声尖叫,匕首还没碰到我,她自己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身上的凤冠霞帔摔得歪七扭八,狼狈不堪。
全场哗然。
怎么回事
她根本就没动啊!
邪门……太邪门了……
楚振庭脸色铁青,快步上前扶起楚锦绣,厉声质问:孤月!你搞什么鬼!
我垂着眼,没说话。
这点微末的魔气反噬,只是个开胃小菜。
2
爹,她……她有古怪!楚锦绣吓得花容失色,躲在楚振庭身后,指着我尖叫。
楚振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转向山羊胡老头:张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张大师捡起地上的镇魂刃,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所以然。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作镇定。
族长莫慌,此女乃天煞孤星,命格极硬,有些反噬也属正常。待我用‘七星锁魂阵’锁住她的命魂,她便再无反抗之力!
他从怀中掏出七根寸许长的乌黑长钉,钉子上同样刻满了符文。
此乃浸过黑狗血、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锁魂钉’,专破一切邪祟!
他示意保镖再次将我按住,捏起一根钉子,就朝我的头顶百会穴扎来。
我体内的魔气被这股秽物刺激,瞬间暴涨。
咔嚓!
手腕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我抬起手,轻易地抓住了那根即将落下的锁魂钉。
张大师瞳孔收缩,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下按,却发现那根钉子仿佛被铁钳夹住,纹丝不动。
你……他骇然地看着我。
我手腕一翻,夺过他手中的钉子,反手就刺进了他自己的手掌心!
啊——!
张大师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道袍。
他疼得满地打滚。
我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被绑得有些僵硬的手腕和脚腕。
束缚我的铁链,寸寸碎裂,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妖……妖怪啊!
她挣脱了!快抓住她!
几个胆大的长老尖叫着,指挥保镖朝我冲来。
我笑了。
魔气散落,让整个宴会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保镖,挥舞着电棍朝我头上砸来。
我没躲,任由他砸下。
砰!
一声闷响。
那保镖虎口震裂,电棍直接被弹飞,而我的额头,连一丝红痕都没有。
他呆滞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
我抬脚,轻轻一踹。
他两百多斤的身体就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撞翻了一片桌椅,昏死过去。
剩下的人吓得腿都软了,再也不敢上前。
整个大厅,死一般寂静。
我一步一步,走向早已面无人色的楚振庭和楚锦绣。
爹,妹妹。
我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笑意。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我的‘荣幸’了吗
3
楚振庭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惧,色厉内荏地喝道:
楚孤月!你这个孽障!你想干什么我是你父亲!
父亲
我重复了一遍,笑出了声,把我扔在山上十年不闻不问,接我下山就是为了给我放血祭天的父亲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一点灰尘。
他身体一僵,没敢动。
还有你,我的好妹妹。
我转向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楚锦绣。
抢走我的婚约,顶替我的身份,现在还要我的命来换你的荣华富贵
楚锦绣被我看得浑身发毛,尖声叫道:你胡说!什么你的婚约!太子殿下要娶的人是我!是凤命天成的我!
凤命
我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谁告诉你的
是张大师!是他算出来的!我就是凤命!我天生就该是人上人!
她歇斯底里地喊,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增加一点底气。
哦那个在地上打滚的废物
我瞥了一眼还在哀嚎的张大师,他的话,你也信
我抬手,隔空一抓。
张大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脖子,凭空提了起来,双脚离地,胡乱蹬踹。
他脸上涨成猪肝色,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说,谁是凤命我冷冷地问。
是……是她……张大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楚锦绣。
我手上微微用力。
咔嚓。
他的脖子被我硬生生扭断,脑袋歪向一个诡异的角度,彻底没了声息。
我随手将他的尸体扔在地上,像扔一块垃圾。
血,从他身下缓缓流出,染红了昂贵的地毯。
宴会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压抑的惊呼。
杀人了……她杀人了!
疯了!她彻底疯了!
我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再次看向楚锦绣,笑容温和:现在,你还觉得你是凤命吗
楚锦绣两眼一翻,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楚振庭扶住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家族的几个长老更是吓得瘫软在地。
没意思。
我摇了摇头。
我转身,打算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楚振庭却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孽障!你以为你今天走得出这个门吗!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狠狠捏碎!
启阵!
4.
玉牌碎裂的瞬间,整个宴会大厅的地板和墙壁上,骤然亮起无数金色的符文。
符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空间彻底封锁。
一股厚重如山岳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朝我挤压而来,我体内的魔气运转一滞,感觉像是陷入了泥沼。
这是我们楚家耗费重金,从龙虎山求来的‘天罗地网大阵’!专门镇压你这种邪魔外道!
楚振庭见阵法生效,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得意地狂笑起来。
楚孤月,你再厉害,还能与玄门正宗抗衡不成今天,你插翅难飞!
金光越来越盛,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我的皮肤和魂魄。
我感到一阵久违的刺痛。
爹!杀了她!快杀了她为张大师报仇!
晕过去的楚锦绣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看着我痛苦的模样,脸上露出怨毒又兴奋的表情。
楚振庭捡起地上的镇魂刃,一步步向我走来。
孽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金光压制得半跪在地的我,乖乖献出你的心头血,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我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就凭这个破阵
我双手猛地合十,低喝一声。
魔临!
轰!
滔天的黑色魔气从我体内爆发出来,如墨汁滴入清水,瞬间染黑了整个大厅!
魔气翻涌间,无数扭曲的鬼影在其中无声嘶吼,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腥甜的血气。
金色的符文网在漆黑的魔气冲击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开始剧烈地闪烁,明暗不定。
楚振庭脸上的得意凝固了。
怎么可能!这可是天罗地网阵!他难以置信地嘶吼。
天罗地网
我缓缓站直身体,漆黑的魔气在我身后凝聚成一尊巨大而模糊的魔神虚影。
那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抬手,对着那金光大阵,虚虚一握。
碎!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布满整个大厅的金色符文网,从我手握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转瞬间便布满了整个阵法。
不!不可能!楚振庭发出绝望的尖叫。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天罗地网大阵轰然爆碎!
无数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化为乌有。
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的桌椅摆设全部掀飞,离得近的几个长老直接被震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噗!
楚振庭作为主阵人,也受到严重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下去,手中的镇魂刃都握不住,掉落在地。
整个大厅一片狼藉,如同被台风过境。
只有我,和我身后的楚锦绣,毫发无损。
我走到楚振庭面前,捡起地上的镇魂刃,在他惊恐的注视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爹,现在,是谁插翅难飞
他抖如筛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没再理他,转身看向宴会厅的角落。
那里,几个家族长老正拿出手机,似乎想要报警或是求援。
我屈指一弹。
几道无形的魔气射出。
啊!
我的手!
那几个长老的手机应声爆裂,他们的手腕也被魔气洞穿,鲜血淋漓。
今天,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离开。
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让他们如坠冰窟。
我重新走到楚锦绣面前。
她吓得瘫软在地,拼命向后缩,裙摆下洇开一滩水渍。
姐姐……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她痛哭流涕地求饶,都是爹逼我的!都是他的主意!我不想的……
哦是吗
我蹲下身,用镇魂刃冰冷的刀面拍了拍她梨花带雨的脸。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兴奋地喊着,要杀了我
楚锦绣的哭声一滞,脸上血色尽失。
我……
妹妹,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我笑着,将镇魂刃的刀尖,对准了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蛋。
你说,我是在你这张漂亮的脸上划几刀好呢还是……直接帮你实现你的凤命大梦,送你上西天
不要!不要划我的脸!
楚锦绣发出刺耳的尖叫,恐惧战胜了一切,我说!我都说!
婚约是我的主意!是我偷了你的生辰八字,找张大师合的!是我跟爹说,你是个灾星,留着只会拖累家族,不如用来给我当垫脚石!
京市太子的聘礼,也被我拿去换了这天罗地网阵的阵眼!我就是想让你死!你死了,就再也没人能跟我抢了!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听完,点了点头。
很好,很诚实。
楚锦绣脸上露出一丝希冀:姐姐,我都说了,你是不是可以……
可以让你死得明白点。我微笑着打断她。
我站起身,环视着大厅里这些所谓的亲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贪婪、自私和冷漠。
你们楚家,不就是想攀上京市太子,想更上一层楼吗
今天,我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宴会厅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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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个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带着一群气息森然的黑衣人,踏着一地狼藉,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空气都凝固了,那是一种纯粹的、源自上位者的威压。
他身后的人动作整齐划一,酒店的安保系统和所有监控在他们踏入的瞬间便已无声瘫痪。
楚振庭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太……太子殿下!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仿佛看到了救世主,您……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楚锦绣心心念念的未婚夫,京市太子,晏迟。
楚锦绣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爬起来,哭喊着扑过去:殿下!救我!这个疯子要杀我!她是个妖怪!
然而,晏迟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深邃的目光穿过人群,径直落在了我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厌恶,没有惊恐,反而带着一丝……玩味和欣赏。
你就是楚孤月
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没回答,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
殿下!您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不祥的灾星!
楚振庭急切地解释道,我们正准备除了这个祸害,免得冲撞了您和锦绣的婚事!
婚事
晏迟终于瞥了楚振庭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谁告诉你的
楚振庭一愣:这……聘书和八字……
聘书是给楚家大小姐,楚孤月的。
晏迟淡淡地说,至于八字,确实是凤命。可惜,不是她的。
他伸手指了指我。
全场死寂。
楚振庭和楚锦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精彩得像一出默剧。
不……不可能……
楚锦绣失神地喃喃自语,我才是凤命……我才是……
一个冒牌货,也敢觊觎本座的魔后之位
晏迟的声音陡然转冷,真是……不知死活。
魔后
我眉头微挑。
看样子,这位京市太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就有意思了。
6
魔……魔后
楚振庭彻底懵了,他看看晏迟,又看看我,脸上的血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殿下,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女锦绣她……
闭嘴。
晏迟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们楚家的这点龌龊事,我没兴趣听。
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递上一份文件。
这是楚孤月的命格批文,出自天机阁主之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孤星临世,魔凰之体,与我主乃天作之合’。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念道。
至于楚锦绣,他轻蔑地瞥了一眼瘫软在地的楚锦绣。
命格普通,气运驳杂,别说凤命,连只野鸡都算不上。那个张大师,不过是我主安插在你们身边的一个棋子,为的就是测试你们楚家的心性。
可惜,晏迟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失望,你们交出了一份最差的答卷。
真相如同一道道惊雷,劈得楚家众人外焦里嫩。
原来,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和考验。
而他们,不仅愚蠢地被一个冒牌大师耍得团团转,还亲手将真正的机缘,推向了深渊。
不!我不信!这都是假的!
楚锦绣彻底崩溃了,她状若疯癫地冲向我,伸出涂着丹蔻的指甲,想要抓花我的脸。
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我侧身,轻易避开。
晏迟眼神一寒,一股无形的气劲弹出。
楚锦绣惨叫一声,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这一次,她的一条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再敢对她不敬,死。
晏迟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楚锦绣痛得在地上打滚,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恐惧。
楚振庭面如死灰,他知道,楚家完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我,也对着晏迟,拼命磕头。
孤月!是爹错了!爹鬼迷心窍!求你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饶了楚家这一次吧!
殿下!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貴手!
其余的长老也反应过来,纷纷跪地求饶。
一时间,大厅里哭嚎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我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血脉相连
在我被扔在山上自生自灭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血脉相连
在我被绑在祭坛上,要被活活献祭的时候,他们又何曾念及半分父女之情
现在大势已去,才来摇尾乞怜。
晚了。
我看向晏迟,问:你的人,还是我的人
晏迟笑了,那张冷峻的脸上,如冰雪初融。
我的魔后,自然你说了算。
他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恭敬,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好。
我点了点头。
我走到宴会厅中央,祭坛的原址上。
魔气在我脚下汇聚,形成一个复杂而邪异的阵法。
你们不是喜欢祭天吗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今天,我就送你们一场真正的祭礼。
用你们所有人的血肉和灵魂,来祭奠我这十年所受的苦难。
黑色的火焰,从阵法中升腾而起,带着吞噬一切的气息,向着那些惊恐绝望的楚家人,席卷而去。
7
啊——!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宴会厅中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乐章。
黑色的魔焰并非凡火,它不焚烧肉体,而是直接灼烧灵魂。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楚家长老,此刻像被扔进油锅的鱼,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
他们的身体完好无损,但脸上却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眼耳口鼻中,甚至有黑色的烟气冒出。
孤月!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楚振庭目眦欲裂,发出恶毒的诅咒。
我没理他,只是控制着一缕最精纯的魔焰,落在了楚锦绣的身上。
啊!我的脸!我的脸!
楚锦绣发出比任何人都要凄惨的尖叫。
魔焰并没有伤害她的容貌,却在飞速地吞噬着她的生命力和青春。
她那张原本娇艳如花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长出道道皱纹,乌发也变得枯黄稀疏,如同杂草。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就变成了一个鸡皮鹤发、行将就木的老妪。
她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从旁边破碎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双眼一翻,直接吓得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锦绣!
楚振庭心痛如绞,他挣扎着想爬过去,却被另一团魔焰困住,动弹不得。
那火焰舔舐着他的四肢百骸,一点点废掉他苦修多年的根基。
他的力量在飞速流逝,丹田气海被魔气侵蚀,变得千疮百孔。
很快,他就从一个内劲高手,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精神上的打击来得沉重。
他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一切在瞬间崩塌,看着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变成怪物,看着家族的精英在哀嚎中被吞噬灵魂。
他终于彻底崩溃了,发出了野兽般的悲鸣。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什么表情。
晏迟走到我身边,挥手布下一个隔音结界,将那些烦人的噪音隔绝在外。
解气了他问。
还不够。
我摇了摇头。
肉体和灵魂的毁灭,太过迅速,无法抚平我心中积压了十年的怨与恨。
我心念一动,漫天的魔焰缓缓收回,重新汇入我脚下的阵法。
那些楚家人虽然逃过一劫,但灵魂都已受到重创,变得痴痴傻傻,形同活死人。
我走到楚振庭和楚锦绣面前。
楚振庭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佝偻着身子,眼神涣散,口水从嘴角流下,看起来比路边的乞丐还要狼狈。
而楚锦绣,那个衰老不堪的老妪,悠悠转醒,看到自己的手,又是一声尖叫,再次晕了过去。
杀了他们,太便宜了。我轻声说。
晏迟了然地点头:你想怎么做
找个地方,把他们关在一起。
我看着地上那对父女,让他们永远活在今天这场梦里。
我要让他们在无尽的幻境中,一遍又一遍地经历今天的绝望和痛苦。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晏迟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黑衣人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楚振庭和楚锦绣拖了出去。
剩下的这些呢
晏迟指了指那些已经变成白痴的楚家长老。
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吧。
楚家不是自诩名门望族,最重脸面吗
我就让他们以最不堪的姿态,被世人围观、唾弃。
我要让楚家这两个字,成为整个京市最大的笑话。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胸口那股郁结之气,终于消散了大半。
8
事情处理完,晏迟的人很快清空了现场。
整个酒店顶层被完全封锁,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半点风声流传出去。
晏迟牵起我的手,走出这片狼藉之地。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跟我回家。他说。
我没有拒绝。
晏迟的家,是位于京市中心龙脉之上的一座巨大庄园,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却又处处透露着森然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魔气,比我那山上的洞府还要浓郁百倍。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天机阁。
晏迟回答,我出生时,天机阁主就为我批命,说我命中注定有一位魔后,与我同修共进,方能勘破大道。批文上,有你的生辰八字和一副画像。
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你。
他带我来到庄园深处的一座藏宝阁。
推开门,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各种天材地宝,神兵利器,其中大部分都带着浓郁的魔气,显然是魔道至宝。
在藏宝阁的最中央,有一个水晶台,上面供奉着一幅画。
画中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坐在一块山石上,眼神清冷,却又带着一丝倔强和迷茫。
那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我第一眼看到这幅画,就知道,一定是你。
晏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温柔。
我看着画中的自己,又看看身边的他,心中百感交集。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一直有个人,在寻找我,等待我。
这十年孤寂的苦修,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意义。
这些年,委屈你了。
晏迟从背后轻轻抱住我,以后,不会了。有我在,谁也别想再伤你分毫。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心中最后一点冰冷,也缓缓融化。
9.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在晏迟的庄园里住了下来。
他为我寻来了最好的魔道功法,最珍稀的修炼资源,毫无保留地与我共享。
在他的帮助下,我被符水压制的修为很快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精进。
我们一起双修,实力一日千里,那种力量交融、神魂共鸣的感觉,令人沉醉。
晏迟对我极尽宠溺,几乎是有求必应。
他会陪我在深夜御风而行,俯瞰整个京市的灯火;也会为我洗手作羹汤,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那份心意,却让我觉得很暖。
我那颗因为常年修炼魔功而变得冰冷坚硬的心,也渐渐柔软下来。
偶尔,我会听到一些关于楚家的消息。
那些被扔到大街上的楚家长老们,因为神志不清,疯疯癫癫,最终不是被车撞死,就是冻死饿死在街头,下场凄惨。
楚家偌大的家业,也被晏迟用雷霆手段,吞并得一干二净。
曾经在京市也算二流世家的楚家,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至于楚振庭和楚锦绣,被关在一处特制的密室里。
晏迟用大法力为他们构建了一个永恒的幻境,让他们日日夜夜重复着献祭那天的场景。
在幻境里,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品尝着从天堂跌落地狱的绝望,永无止境。
据说,两人在幻境中早已彻底疯癫,互相撕咬,互相折磨,真正做到了不死不休。
听到这些,我心中再无波澜。
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这天,晏迟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一个消息。
天机阁主来了,想见你。
天机阁主,那个一手缔造了这一切,又神秘莫测的人。
我点了点头:见见也无妨。
10
在庄园的会客厅,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天机阁主。
出乎我的意料,他并非我想象中仙风道骨的老者,而是一个看起来比晏迟还要年轻几分的俊美男子。
他看到我,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魔后殿下,别来无恙。
你认得我我有些诧异。
十年前,将你送上山的人,是我。他语出惊人。
我心中一震。
当年,我被楚家视为不祥,要被沉塘。
是一个路过的道人,说我与山中有缘,将我带走,安置在一处废弃的道观里,并留下了一本基础的吐纳法门。
只是没想到,那本法门,竟是一本魔道功法的残篇。
我也阴差阳错地,踏上了魔修之路。
为什么我问。
因为楚家的俗世尘缘,只会束缚你,埋没你。你的命格,注定要翱翔九天,与真龙为伴。
天机阁主解释道,楚家,不过是你命中注定要斩断的第一道枷锁。
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魔凰涅槃’的必经之路。不经烈火,何以重生
他看向我,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
如今,枷锁已断,魔凰归位。我此行,是来送上最后的贺礼。
他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古朴的秘籍。
《魔凰九变》。
正是我所修炼功法的完整版。
天机不可泄露太多。
天机阁主站起身,对我与晏迟微微颔首,未来的路,还需要两位殿下自己去走。告辞。
说完,他的身影便凭空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握着手中的秘籍,心中感慨万千。
原来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我不是什么天煞孤星,而是浴火重生的魔凰。
晏迟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11
三个月后。
我和晏迟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双修典礼。
典礼不在俗世,而在京市上空九千尺的云层之上。
以云为台,以星为灯。
四方魔君,八方鬼王,皆来朝贺。
那一日,整个京市的百姓都看到了天上的异象。
紫气东来三万里,魔气翻涌遮云天。
有人惊恐,以为是末日降临。
也有人跪拜,以为是神仙现世。
我穿着晏迟亲手为我炼制的黑色礼服,裙摆上用万千魔魂丝线绣着浴火的凤凰图腾,华丽而邪异。
他站在我身边,一身黑色龙纹衮袍,俊美无俦,气势滔天。
我们交换信物,在天地与万魔的见证下,结成道侣。
神魂交融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宇宙的尽头,大道的本源。
《魔凰九变》与晏迟的《天魔策》相互呼应,力量水乳交融,我们的修为再次突破,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典礼结束后,我与晏迟并肩站在云端,俯瞰着脚下的人间灯火。
在想什么他问我。
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被送上山,会是什么样。我轻声说。
也许,我会像楚锦绣一样,被养在深闺,为了家族联姻,汲汲营营,最终泯然众人。
也许,我会被楚家那群人,当成真正的灾星,早早地夭折。
绝不会有今天的楚孤月。
晏迟将我揽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头顶。
没有如果。
他的声音笃定而温柔,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我笑了,抬头吻上他的唇。
是啊,没有如果。
命运早已为我们写好了最波澜壮阔的篇章。
往事如烟,前路璀璨。
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握紧我的手,我们一同望向九天之上,在那云海尽头,似乎有一个全新的魔界,正等待着它的君王与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