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侯亮平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心情好得就像这窗外的天气。
张岳山已经被他关进审讯室快一天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从这个新任市长的嘴里，撬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案。
到时候，他侯亮平的名声将在整个汉东，乃至全国的政法系统如日中天。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陆亦可推门而入。
只是她的脸色，却不像侯亮平那么阳光明媚，反而像是蒙了一层乌云，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
“怎么了？”侯亮平呷了一口咖啡，惬意地靠在老板椅上，“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审讯刘锋那边有新进展了？”
陆亦可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一个平板电脑，递到了侯亮平的面前。
“处长，你自己看吧。”
侯亮平有些疑惑地接过平板，点开了播放键。
视频画面有些晃动，似乎是偷拍的。
镜头对准了一家工厂的大门，大门缓缓打开，紧接着，一幕让侯亮平瞳孔骤缩的景象，出现在屏幕上。
一个个身影，从工厂里走了出来。
他们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坐在轮椅上，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
无一例外，全都是残疾人。
他们脸上虽然带着生活的风霜，但精神看起来却很不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在工厂的院子里活动。
视频切换，另外两家工厂，也是同样的情景。
整个工厂，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残疾人福利院。
“这这是怎么回事？”
侯亮平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他手里的咖啡杯，也忘了放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陆亦可的声音，低沉而复杂。
“处长，这就是我们调查的，那三家和张岳山有不正当资金往来的工厂。”
“根据我们派去的人员现场走访，这三家工厂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员工，都是残疾人。”
“很有可能张岳山所谓的资金往来，就是为了帮助这些残疾人解决就业问题，所以才”
“不可能！”
侯亮平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咖啡杯重重地砸在桌上，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些残疾人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他设想中，这些工厂应该是张岳山用来洗钱、搞利益输送的黑窝点！
怎么会怎么会是残疾人工厂？
“如果是为了帮助残疾人，那资金往来怎么解释？”
侯亮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尖锐地反问。
“他一个县长，凭什么动用政府的钱，去补贴私人企业？这本身就是违规的！是滥用职权！”
陆亦可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小声地辩解道：“可是处长，我们查到的那些资金流水，数额并不大，而且每一笔都有明确的标注，写的是‘就业扶持金’”
“够了！”
侯亮平粗暴地打断了她。
他现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只知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侯亮平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兴师动众把一个在任市长抓起来，结果查了半天，查出来的是人家在做慈善？
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检察院立足？
不行！绝对不行！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张岳山一定是在演戏！这些残疾人，肯定都是他请来的演员！
对！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