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走廊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侯亮平的脚步僵在原地，他看着走廊尽头那个靠墙而立的身影，瞳孔不自觉地收缩。
是那个国安！
那个在高速路上，敢用枪指着他脑袋的疯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无数的疑问在侯亮平脑中翻腾，审讯张岳山不顺带来的烦躁，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不安和警惕所取代。
林锐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林锐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冷漠，甚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
这种赤裸裸的蔑视，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侯亮平感到愤怒。
哼，一个国安的小卒子，神气什么？
侯亮平在心底冷笑。
等我这次把张岳山这个大案办成铁案，把你这个所谓的好朋友彻底送进去，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到时候，你不得哭着来求我？
想到这里，侯亮平心中的不安被自负压了下去。
他整理一下衣领，挺直腰板，刻意从林锐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对方。
他要去审讯刘锋，他要撬开那个秘书的嘴，拿到他想要的证据！
然而，林锐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在侯亮平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林锐甚至连靠墙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他只是将嘴里那根没点燃的烟取下，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迈开长腿，径直走向了另一间办公室。
那间办公室的门牌上，清晰地写着——检察长办公室。
季昌明的办公室里，正飘着上等龙井的茶香。
“哎呀，林同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看到林锐推门而入，季昌明立刻从红木办公桌后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他快步迎上去，主动伸出双手。
对于这位国安的“煞神”，季昌明是记忆犹新。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份不简单，能量更是大得惊人。
上次为了张岳山，他敢直接带兵包围检察院。
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季昌明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不动声色。
“快请坐，快请坐！我这刚泡好的明前龙井，你来得正是时候！”
他热情地将林锐引到待客的沙发区，亲自为他倒上一杯茶。
“林同志，这次来我们汉东，是有什么新的指示？还是说你们又在汉东发现了什么间谍的线索？”
季昌明端着茶杯，看似随意地问道。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
他主动提起“间谍案”，就是想把话题引开，提前把林锐可能要为张岳山求情的嘴给堵住。
你看，我们检察院是配合你们国安工作的，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张岳山那点事，就是我们内部的小误会，你就别插手了。
这就是季昌明想表达的潜台词。
然而，林锐根本不接他这个话茬。
他没有碰那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只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放在了季昌明面前的茶几上。
声音不大，却让季昌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季检察长。”
林锐开口，声音冰冷而直接。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间谍案。”
“我想实名举报。”
“举报有人，利用亲戚关系，大搞裙带特殊，甚至安插人手，进入我们国家的要害部门。”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