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套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包白色的粉末,无声地嘲弄着高启强。
冷汗已经彻底浸透了他那身名贵的衬衫,黏腻地贴在后背上,带来一阵阵冰冷的寒意。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年轻的市长。
而是在面对一个能轻易洞悉人心的魔鬼。
他知道,他完了。
从对方拿出这包东西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但他不能承认。
在京州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有些事一旦沾上,就是死路一条。
承认,就是万劫不复。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调动起脸上每一块肌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甚至抬起手,象征性地擦了擦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珠,试图用这种浮夸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骇与恐慌。
“张市长,您您真会开玩笑。”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我高启强,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种害人的东西啊。”
“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试图用装傻充愣,来蒙混过关。
然而,张岳山的反应,却让他坠入了更深的冰窟。
张岳山没有动怒,没有驳斥,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怀疑表情都没有。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本身就是一种最极致的蔑视。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这声音,在高启强听来,却如同丧钟。
张岳山终于抬起眼皮,看着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是吗?”
随即,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了那句彻底击碎高启强所有侥幸的话。
“那你现在给你那个好弟弟——高启盛,打个电话。”
“或许他就清楚了。”
“高启盛”这三个字,像一把千斤重的巨锤,狠狠砸在高启强的天灵盖上。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狡辩,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再由青转为一片死灰。
他明白了。
对方不是在诈他。
对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甚至精准地锁定了源头。
他刚才那番拙劣的表演,在人家眼里,恐怕就跟小丑一样可笑。
一种被彻底看穿的冰冷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亮,映照出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在找到高启盛名字,即将拨通的那一刻,他作为兄长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电话接通的瞬间。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话筒咆哮出声,声音严厉而响亮,足以让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胜!你最近在干什么混账事?”
他故意加重了语气,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沙发上的张岳山,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信息。
“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在张市长这里!”
“你最近要是做了什么坏事,最好快点老实说出来!”
这是暗号。
是警告。
是他作为哥哥,能为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做的最后一件事。
电话那头的高启盛,显然也瞬间明白了局势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