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养猪场生锈的铁门,大概是觉察到有人进来,隔间里的猪都开始嗷嗷叫起来。
听叫音,姜婉就知道它们是饿了。
去仓库里挖了一桶粮食,依次给每个隔间的猪都添上点,等它们占着嘴不再哼哼,姜婉再去拌猪食。
根据东子说的,天气热,猪仔吃的并不多,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姜婉拌的比平时的量少了一半。
东子一进门,看到猪场里忙碌的身影,黝黑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色:“婉婉姐,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药堂有刘大夫看着,我来这里看看。”姜婉手下动作未停,提着拌好的猪食分到猪槽里,“东子,这几天猪仔怎么样?情况可有好点?”
提起这件事,东子眉头微蹙,重重地叹一声:“挑水降温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稍稍缓解。这几天它们吃猪食量不多,有的瞧着都瘦了。”
“照这么下去,纵然熬过了这个夏天,到下个月出栏时,重量减轻,咱们也卖不到好的价格。”
“到时候卖的钱只够交给队里的,剩下的乡亲们也分不到什么。”
毒辣的日头悬在头顶,站在太阳下面一会,烤得人皮肉发疼,空气里翻滚的热浪像是要把人烤化似的。
这样炎热的天气,人都受不了,更何况隔间里的猪仔。
脑海中突然浮现傅斯年伏在宽大图纸前绘图的模样,背脊挺得笔直,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姜婉轻声说道:“再等等,兴许会有好消息传来。”
“啊?什么好消息?”东子怔了一瞬,不解地看向姜婉。
就现在这鬼天气,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什么样的消息算是好消息!
消息没确定之前,姜婉不想多透露,免得突生变故。
她岔开话题:“猪已经喂过了,我去井里挑点水。”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盯着她朝外走的背影,东子顺手拿了两个木桶追了出去。
姜婉在的时候,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她负责挑水。总觉得她没挑几下,院里的水缸就满了。
这几天姜婉忙着药堂的事情,根本没空来养猪场,挑水给猪仔降温的重担全都压在他身上。
没挑几趟,他就觉得这双胳膊像是被人打折了似的,沉甸甸地坠在肩头,根本抬不起来。扁担压在肩上,磨得他火辣辣地疼。晚上回家趟床上,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似的,哪里都疼得不行。
疼痛之余,心里越发佩服姜婉。
每次挑水都比他们多出一倍,却从不曾听见她喊疼,一个女人做的比他们大男人还要厉害!
有了姜婉帮忙,挑水效率很快提上来,来回两趟,挑的水足够上午用的。
挨个给猪仔淋完水,确认没什么问题,把养猪场交给东子负责,姜婉迈大步去了刘老头的药堂。
踏进药堂,浓郁的薄荷香味扑面而来,原本一路走过来,被太阳晒得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
仿佛置身于一片清凉之地。
往里走了两步,药堂院里堆了三筐药材,露在最上面一层的药材根须上沾着湿泥,凑近闻,土腥气十分明显。
“这些药材是新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