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被傅望山当众一再呵斥,脸上的那点不耐烦和恼怒再也压不住了。
她猛地转过身,毫不畏惧地迎上傅望山严厉的目光,声音又尖又冲地回怼:“是是是,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了不起,你只管请她吃饭,好好谢你的恩就行了,何必假惺惺地管我是什么态度?”
“反正我说什么,想什么,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没人在乎!没有一个人会听!我甚至还不如一个外人说的话管用!”
她越说越激动,积压的怨气彻底爆发出来,口不择言地喊道:“对,我就是讨厌她怎么了?我哥这么优秀的人,她一个乡下粗鄙不堪的杀猪匠,凭什么要让我哥入赘?”
“仗着有俩臭钱,仗着自己‘贫下中农’成分好,光天化日之下,就可以这样逼迫人?作践人?整个石坪村都在欺负我们外来的,只有你,还傻傻地觉得她是个好人,觉得石坪村的人善良!真是愚不可及!”
随着她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傅斯年下颌绷紧,眼神锐利地射向她,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压。
“明月,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傅母又急又气,饱含警告地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呵斥:“这件事摆明了是你听错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你爸道歉!”
傅明月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下巴扬得高高的:“不,我没错,我凭什么要道歉!”
她就是要把这件事闹到爸爸跟前,大哥最听爸爸的话,最好让爸爸出面,替大哥退了这门亲!
站在一旁的傅斯杰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傅望山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呲欲裂地瞪向床沿边的傅斯年:“她她说的是是真的嘛?你你当真入赘入赘到姜家?给姜婉当赘婿?”
最后两个字,傅望山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即便到了此刻,他泛红的眸子仍残存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死死地盯着傅斯年,渴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迎着傅望山近,乎崩溃的目光,傅斯年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沉默了一瞬。
最终,他抬起眼,肯定地点点头:“是!”
这一个字彻底击碎了傅望山所有的幻想。
“斯斯年,你不是在骗我?你可是傅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你怎么能怎么能”傅望山说不下去了,一只手用力地拍着床沿,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攥紧了胸前的衣服。
见状,傅斯年立刻上前,一边轻拍胸口,一边试图稳住他的情绪:“爸,你慢慢呼吸,别急,千万别急!你刚醒,情绪太激动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是是爸对不起你”傅望山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攥住傅斯年的手腕,浑浊的眼泪滚落下来,混着无尽的愧疚。
随即,紧攥着傅斯年的手指猛然一松,头向后仰,重重地砸在枕头上,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老傅,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我!”傅母吓得扑到床边,用力晃着他的胳膊,泪水簌簌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