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座别墅，庄重肃穆，白绫翻飞。
我的黑白照片，就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很显然，这座别墅，其实是个灵堂。
哥哥立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看着那张照片，死死地咬住了牙。
我的心缓缓疼起来。
照片上的我只有十岁。
正趴在地上跟野狗抢东西吃，只露出一个侧脸。
看起来骨瘦如柴，浑身脏兮兮，连衣服都是破的。
和我当年离家的时候，判若两人。
哥哥不信邪似的，颤着手从兜里掏出那张已经被撕碎的照片，细细比对。
好一会才强颜欢笑道：
「不像，一点都不像，不是一个人。」
说着，他冷眼看向身侧的沈淮，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他妈什么意思？」
沈淮看着我的照片，眼底凝起一层水雾。
这一次，他回答得很快：
「阿芷已经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我也不知道。」
「这张照片，是我无意间拍下的唯一一张。」
「顾辞，你心里不是只有你那个继妹杨岚吗？好好对她吧，放过阿芷……」
「你放屁！」
沈淮的话还没说完，顾辞就猛地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阿芷怎么会死！」
「我知道我曾经做得不对，可你们也不用这么骗我吧！」
「沈淮，你刚掏了三百亿，公司不过是个空壳子，就不怕我对你下手？」
面对哥哥的怒吼，沈淮深深地看着他。
「真不知道，阿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
「好啊，你不是想知道阿芷为什么会死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当年……」
随着沈淮嘶哑的声音，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那些不愿提起不想回忆的往事，劈头盖脸地砸来。
03
没有人知道，海城知名的企业家沈淮。
其实当年和我一样，也在深山里和野狗抢过食。
他进山的时候，十五岁。
而我已经十岁，在山里生活了五年。
将近两千个日夜，我在毒打、折磨、和欺辱中度过。
经历让我看起来，不像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
所以一开始，他战战兢兢地叫我：
「姐姐，求你告诉我，怎么能出去？」
我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掀起衣服给他看前胸后背的疤。
「想跑的话，这就是后果。」
五年里，我跑过不下三十次。
每一次，都被打个半死。
沈淮瞪大眼睛，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这、这可怎么办……」
我懒得理他，冷眼看着他如我当初一般不甘心地想逃走，又被抓回来暴打一顿。
最后希望一点点磨灭，学着我的样子，抢野狗的馒头。
直到有一次，我生病了。
他求着主人家，宁愿三天不吃饭，换来了半片退烧药。
病好后，我问他：
「你为什么会被拐进这里？」
沈淮眼圈一红，「我不是被拐的，是被我爸妈卖的。」
「我不如我哥哥，他们说要我没用……」
我的心狠狠地一抽，许久说不出话来。
哥哥扔我之前，也说过很多次，要我没用的话。
沈淮见我沉默，又问我：
「你是被拐进来的吗？」
我抬头望了望天，
「嗯，拐我的人说带我找哥哥，我就跟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