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喜宴”总算散了场。
李萍坐在新房里——其实就是周正泽原来那间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墙上贴了个歪歪扭扭的喜字,炕上换了床略显簇新的被褥,除此之外,寒酸得一如既往。
她揉着吃撑的肚子,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院子里那些人五彩纷呈的脸色,尤其是周正泽捏裂酒杯那一幕,啧,手劲真大。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李萍一个激灵,那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瞬间飞了,头皮微微发麻。来了来了,传说中的洞房花烛夜!虽然她知道大概率啥也不会发生,但跟一个今天刚“结婚”、并且明显想掐死她的冷面军官独处一室…这体验也太刺激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周正泽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清冽的夜气和水汽。他似乎是刚洗漱过,头发湿漉漉的,几缕黑发搭在饱满的额前,减弱了几分平时的冷硬,但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他看也没看李萍,径直走到柜子前,拿出干净的衣服,又转身往外走。
“我去冲凉。”他丢下硬邦邦的三个字,带上了门。
李萍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呸呸呸!她赶紧甩甩头,把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黄色废料倒出去。肯定是原主这身体的花痴本能还在影响她!
屋里有个旧的搪瓷盆,装着清水。李萍凑合着洗了把脸,油腻感稍微褪去一点。她打量着这屋子,琢磨着今晚怎么睡。炕倒是够大,但是…
正胡思乱想着,窗外传来隐约的水声。周家院子角落里有个简单的冲凉棚。
李萍鬼使神差地挪到窗边。窗户纸有些旧了,破了一个小洞。她咽了口口水,内心天人交战:看?不看?二十一世纪什么男模腹肌没见过?但那是图片,这是活的…而且好像是自家(名义上的)老公…看一眼不犯法吧?就一眼!
道德的底线在好奇和好色(主要是好色)的驱使下迅速崩塌。她小心翼翼地凑近那个小洞,眯起一只眼往外瞧。
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
冲凉棚只是简单用木板围了一下,并不完全隔断视线。
只见周正泽背对着她,赤着上身,正拿着水瓢从桶里舀水往身上冲。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皮肤滚落,划过宽阔挺拔的背部,肩胛骨的线条清晰利落,仿佛蕴含着爆发的力量。水迹沿着紧窄的腰身向下,没入军裤松垮的裤腰…
李萍感觉鼻子有点热。
他忽然侧身,似乎是去拿肥皂。这一侧身,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展露无遗,胸肌饱满结实,腹肌块垒分明,人鱼线清晰深刻地隐入裤腰之下。水珠在他身上跳跃,在月光下折射出微光…
咕咚。
李萍清楚地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帅!太帅了!这身材比例,这肌肉线条,这力量感…比她电脑里存的所有健身博主加起来都顶!原主这货虽然脑子有坑,但眼光是真毒啊!
她看得正忘乎所以,忽然,周正泽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窗户这个方向!
李萍吓得魂飞魄散,瞬间蹲下,心脏砰砰狂跳,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完了完了!被发现了!会不会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她蹲在窗下,抱着头,屏息凝神等了半天,外面除了持续的水声,并没有其他动静。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做贼似的爬回炕边,正襟危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周正泽换了身干净的旧军装(看来是没打算穿睡衣这种玩意儿),头发半干,带着皂角的清新气味走了进来。他眼神扫过坐在炕沿、努力装作很乖的李萍,没说什么,但李萍总觉得他那眼神好像已经看穿了一切,脸上有点烧得慌。
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
周正泽走到炕边,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床旧被子,然后…在炕中间放了一把扫炕用的小笤帚。
李萍:“???”这是啥古老仪式?
只见周正泽面无表情地指着那把笤帚,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宣布军事条例:“以后,这是界限。你睡那边,我睡这边。”
李萍看着那把象征意义大于实际防御能力的笤帚,差点没憋住笑。大哥,就我这体型,真要对您用强,这玩意儿它拦得住吗?
周正泽没理会她古怪的表情,继续宣布:“还有,师部有紧急任务,我明天一早就回部队。之后几个月都会驻守营地,不会回来。”
李萍一愣。几个月不回来?意思是…她可以暂时不用面对这座移动冰山了?
巨大的惊喜冲散了那点偷看被抓包的心虚和莫名的小失落。
“好的好的!没问题!绝对不越界!您放心去!为国争光!家里一切有我…呃,有娘和惠敏呢,您放心!”她忙不迭地点头,语气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周正泽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欣喜,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神更冷了几分。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转身吹熄了煤油灯。
“睡觉。”
黑暗中,两人各自躺在炕的一边,中间隔着那把可笑的小笤帚。
李萍听着身边那人平稳却存在感极强的呼吸声,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心里五味杂陈。
穿越来的第一个晚上,差点死了,又活了,创飞了全场,偷看了腹肌,还得了个临时赦免令。
真是…精彩纷呈。
她闭上眼睛,开始认真思考第一个现实问题:明天周正泽走了,她该怎么在这个明显不待见她的周家,凭这身肥肉…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