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粗暴的呼喝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莉娜和老穆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看向林风,眼中充满了绝望。两天时间挖十斤黑纹蕨根是天方夜谭,他们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只是之前被林风神奇的炼铁术短暂吸引了注意力。
“躲起来。”林风低声对两人说了一句,然后将那块尚且温热的生铁疙瘩藏在身后,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洼地。
棚屋前,之前那个看守带着两个手下,正不耐烦地等着。看到林风出来,看守脸上露出狞笑:“小子,时间到了!蕨根呢?拿出来让爷瞧瞧?要是拿不出来……”他晃了晃手中的骨刀,威胁意味十足。
附近一些居民也被动静吸引,远远地围观着,大多是一副看好戏的麻木表情。
林风面色平静,走到看守面前,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没有蕨根。”
“没有?”看守脸色一沉,眼中闪过凶光,“妈的,耍老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我拿下,送去黑窟!”
他身后两个手下立刻上前,就要抓人。
“等等。”林风突然开口,同时将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那块暗红色的、粗糙不堪的生铁疙瘩呈现在众人面前,“蕨根没有,但这个,抵债应该够了吧?”
那块生铁在夕阳余晖下,呈现出一种沉甸甸的、不同于石头的金属光泽。
看守和他的手下一愣,目光瞬间被那块铁疙瘩吸引。他们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贪婪。
“这…这是……”看守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铁!这鬼地方怎么会有铁?!虽然看起来粗糙不堪,但这确是实实在在的金属!在前哨站,一把最劣质的铁匕首都是了不得的财富,足以换到几个月的口粮!
“一块铁。”林风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够不够抵那十斤蕨根,以及他们今后的‘保护费’?”
看守猛地回过神来,眼中贪婪之色大盛,一把就想去抢那块铁:“够!当然够!拿来!”
林风却迅速缩回手,让看守抓了个空。
“等等,”林风盯着看守的眼睛,“东西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条件?你小子还敢提条件?”看守恼羞成怒,但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块铁。
“这块铁,换老穆拉和莉娜的自由。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欠任何‘保护费’,也不再受你们管辖。”林风缓缓说道,“你点头,这块铁就是你的。不答应,我就算把它扔进最深的地缝里,也不会给你们。”
看守脸色阴晴不定。一块铁的价值远超那点蕨根和保护费,但这小子居然敢威胁他?他看了看林风坚决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块诱人的铁疙瘩,最终贪婪占据了上风。
“好!老子答应你!”看守咬着牙道,“那块铁拿来,那俩废物就归你了!以后是死是活,跟老子没关系!”
林风没有立刻给他,而是转向周围围观的居民,提高了声音:“大家都听到了?这块铁,换穆拉爷孙的自由!请诸位做个见证!”
周围一片寂静,居民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应声,但他们的眼神却复杂了许多,看向林风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麻木,多了一丝惊讶和…难以言喻的波动。
看守不耐烦地吼道:“少废话!快拿来!”
林风这才将生铁疙瘩抛了过去。看守手忙脚乱地接住,触手那沉甸甸、冰凉坚硬的质感,让他脸上瞬间笑开了花,仿佛捡到了天大的宝贝。
“我们走!”他生怕林风反悔似的,赶紧带着手下转身离开,一路上还不停摩挲着那块生铁,讨论着能换多少好处。
危机暂时解除。
莉娜和老穆拉从洼地后走出来,看着远去的看守,又看看林风,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激动。
“林…林风大哥…谢谢你!”莉娜的声音带着哽咽,朝着林风深深地鞠了一躬。她很清楚,那块铁的价值有多大,林风完全可以用它换来更好的生活,却用来救了他们。
老穆拉也老泪纵横,作势就要跪下:“恩人呐……”
林风赶紧扶住他:“穆拉大叔,不必这样。我说了,我需要帮手。”他看向两人,目光真诚,“那块铁只是开始。我们有了炼铁的方法,就能制造更多工具,甚至武器。我们不必再仰人鼻息,勉强求生。你们……愿意跟着我干吗?”
莉娜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愿意!林风大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力气大,能干活!”
老穆拉也擦干眼泪,激动道:“老汉我虽然腿脚不利索,但还有点见识,恩人有用得着的地方,绝不推辞!”
就这样,林风赢得了他在这个世界的首批追随者。虽然只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女,但他们代表着信任和希望的开端。
有了人手,林风立刻开始规划下一步。他们需要更安全的据点,更有效率的炼炉,以及将生铁加工成实用工具的方法。
他指挥莉娜和老穆拉,将炼炉转移到棚屋内侧,并用黑石进行加固和隐蔽。他则开始尝试对那块剩下的生铁进行锻打加工。没有铁砧和铁锤,他就用坚硬的黑石代替。
这个过程同样艰难。生铁品质很差,很脆。林风只能反复加热,用石头小心敲打,勉强将其锻造成了一柄粗糙短小的铁匕首和几个小小的、厚实的铁片。
尽管这些铁器简陋得可怜,但它们的意义非凡。那柄铁匕首被林风用木柄装好,交给了莉娜防身。那几个铁片,他则有了别的想法。
他再次调动那微弱的气感,用铁泥作为媒介,尝试将那个“坚固”和“锐利”的残缺符文,刻画在铁片之上!
这一次,载体换成了真正的铁!
当气感注入的瞬间,铁片上的符文亮起的光芒明显比在石头上更亮、更持久!铁片本身甚至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表面光泽似乎都凝实了一丝!
成功了!符文与金属的结合,效果远超石头!
林风将一枚刻画了“坚固”符文的铁片,仔细地镶嵌在那把【符文石镐】的头部,再次进行加固。
然后,他拿起另一枚刻画了“锐利”符文的铁片,目光投向了那柄粗糙的铁匕首。
如果能将符文成功附魔在武器上……
就在他准备进行尝试时,棚屋外突然传来了莉娜压低的、急促的惊呼声:“林风大哥!快来看!外面……外面有好几个人过来了!看起来不像是前哨站的人!”
林风心中一凛,立刻收起东西,警惕地走到门边向外望去。
只见暮色笼罩的荒原上,几个穿着破烂、面色凶悍、带着各种简陋武器的人,正朝着他的棚屋方向蹒跚走来。他们的眼神饥渴而危险,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
是流放者?还是荒原上的匪徒?
林风握紧了手中那柄刚刚完成、尚未经符文强化的铁匕首,心沉了下去。
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的微光,新的危机便已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