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的空地上，气氛紧张。
名叫莉娜的女孩虽然瘦弱，却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小兽，拼命挣扎着，对着抓住她的看守又踢又咬。
“放开我！我们只是欠了五斤黑纹蕨根！再过两天，我们一定能挖到！”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尖利。
那看守被她踢得恼火，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小贱货！还敢反抗！拉你去黑窟伺候那些矿奴，都是便宜你了！”
倒在地上的老人老穆拉苦苦哀求：“大人！行行好！再宽限两天！就两天！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拼了命也给您挖来！”
周围聚集了一些居民，大多眼神麻木地看着，无人敢上前阻拦。前哨站的统治者显然拥有绝对的武力，反抗意味着更残酷的下场。
林风握紧了拳头。他不是圣人，自身难保，贸然出头很可能引火烧身。但看着那女孩眼中不屈的火焰，他想起了自己刚刚获得的希望。或许，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件工具。
就在看守的巴掌即将落下之际，林风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高声说道：“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这个新来的流放者身上。看守停下动作，眯着眼看向他，带着不善的神色：“嗯？又一个欠债的？想一起挨揍？”
莉娜和老穆拉也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陌生人为何要出头。
林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他从怀里掏出那仅剩的两块辟谷饼——他最后的口粮，递了过去：“大人，他们的欠债，我用这个抵一部分，可否宽限两日？”
辟谷饼虽然难吃，但却是实打实的粮食，比黑纹蕨根那种又苦又涩的块茎价值高得多。
看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有人会为不相干的人出头，还用粮食抵债。他一把抓过辟谷饼，掂量了一下，脸色稍缓，但依旧冷哼道：“两块饼，最多抵三斤蕨根，还差两斤！或者……你替他们去挖？”
林风沉声道：“再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还你们五斤……不，十斤黑纹蕨根，或者等价的东西。”
看守狐疑地打量着他：“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这鬼地方，上哪去弄十斤蕨根？”
“这是我的事。若两天后我拿不出来，随你们处置。”林风平静地说道。
看守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觉得有点意思，又白得两块饼，便松开了莉娜，嗤笑道：“行！就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拿不出十斤蕨根，你就替他们去黑窟挖矿吧！哼！”说完，骂骂咧咧地带着其他看守走了。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可看，渐渐散去。
莉娜赶紧扶起老穆拉，然后走到林风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感激，更有疑惑和警惕：“你……你为什么帮我们？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而且，两天十斤蕨根，根本不可能完成！”
老穆拉也颤巍巍地道：“年轻人，谢谢你好意，但……但那黑纹蕨根只有特定的危险区域才有，很难挖……你快走吧，别管我们了……”
林风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我不是纯粹帮你们，我也需要帮手。如果你们相信我，跟我来，或许我们都能有一条活路。”
他没有多解释，转身朝着自己的棚屋走去。
莉娜和老穆拉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最终，莉娜一咬牙，搀扶着老穆拉，跟上了林风。眼下，他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回到破棚屋，林风没有展示那些灵石碎屑，而是拿出了那把简陋的【符文石镐】。
“这是……”莉娜好奇地看着这把看起来只是石头和木棍绑在一起的工具，但直觉告诉她这东西似乎有些不同。
“一把镐子。”林风言简意赅，“我需要你们帮我挖一些东西。不是蕨根，是另一种黑色的石头，和一种红色的石头。”
“挖石头？”莉娜更加疑惑了，“挖石头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相信我，它们比蕨根有用得多。”林风目光坚定，“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出发。”
在林风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之前发现的矿点。看到那露头的煤矿和铁矿，老穆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年轻时见过世面，隐约认得出这些是什么，但他不明白在这个缺乏工具和技术的地方，挖这些有什么用。
林风没有过多解释，他亲自示范，用【符文石镐】开采。看到石镐轻易地破开坚硬的岩层，效率远超想象，莉娜和老穆拉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镐子……好厉害！”莉娜惊呼。
“别问，先干活。”林风将镐子交给体力稍好的莉娜，自己则和老穆拉用布袋搬运开采下来的煤块和铁矿石。
有了帮手，开采速度大大加快。尤其是莉娜，年纪虽小，但动作麻利，学习得快，很快掌握了使用石镐的技巧。短短大半天，他们就积累了一小堆煤块和铁矿石。
接下来是冶炼。林风选择在棚屋后一处相对隐蔽的洼地，用黑石垒砌了一个极其简陋的炼炉，下面留有通风口。他用找到的耐烧粘土勉强糊住缝隙。
没有鼓风机，他就用中空的巨大植物茎秆和兽皮袋做了一个简易的手拉风箱，由老穆拉操作。
将煤块点燃，放入铁矿石，拉動风箱！
炉火逐渐变得炽热，黑色的煤释放出高温，通红的火焰舔舐着矿石。
莉娜和老穆拉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不明白林风到底要做什么，但那越来越高的温度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一种震撼。
林风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火候，添加燃料。这是一个土法冶炼的过程，效率低下，且对温度控制要求极高。他不断回想看过的古代冶金资料，并结合那残缺的、能产生“热”的符文，尝试着用铁泥在炉壁上刻画，并偶尔注入一丝气感。
每一次注入气感，炉火都会猛地旺盛一瞬，温度似乎也有所提升。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期间，林风几乎耗尽了自己那微弱的气感，疲惫不堪。莉娜和老穆拉也轮换着拉风箱，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两颗太阳即将落下之时，炉火渐渐熄灭。
林风用木棍小心地扒开灰烬，心脏紧张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炉底，躺着一块不规则、表面布满蜂窝孔洞、颜色暗红的金属疙瘩！
虽然品质极差，杂质极多，但这确确实实是一块生铁！
成功了！土法炼铁，在这片被遗忘的荒原上，成功了！
“铁……是铁！”老穆拉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他年轻时曾见过打铁，认得这东西！
莉娜也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他们竟然从石头里烧出了金属！
林风用石头敲下一小块生铁，虽然粗糙，但远比石头坚硬沉重！
有了铁，就能制造真正的工具，就能武装自己，就能摆脱最底层的挣扎！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成功的喜悦中回过神，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呼喝声由远及近。
“那个新来的小子！两天时间到了！十斤蕨根呢？给老子滚出来！”是之前那个看守的声音，他带着人，准时来“收债”了。
林风看着地上那块还散发着余温的生铁疙瘩，又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莉娜和老穆拉。
他弯腰捡起那块生铁，掂量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黑纹蕨根。
但他有了一块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