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握着那块冰凉刺骨又臭味扑鼻的暗金护心镜,在破屋中央呆立了许久。
狂喜与恶心在他脑中激烈交战。
喜的是,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凡品!那精纯磅礴的魔气,那深邃古老的魔纹,绝对是他这辈子摸过的、不,连见都没见过的高级货色!若是能炼化…哪怕只是借用一丝力量…
恶心的是…这浓郁醇厚的“厕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宝贝那令人窒息的来历。魔帝的护心镜啊!说不定是人家蹲坑时解下来搁旁边,一不小心…
“呕——”楚风干呕了一下,脸色发绿。
但他终究不是迂腐之人。现实的残酷早已磨平了他那点无用的清高。被王昊一脚踹翻在泥地里的屈辱还历历在目,实力!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实力!别说这是从厕所里捞出来的,就算真是从粪坑里挖出来的,只要能用,他楚风就敢用!
“不就是有点味吗?”他咬着牙,自言自语,仿佛在给自己打气,“洗洗!多洗洗总能干净!”
他跑到屋后,打来一桶又一桶冰冷的井水,将那暗金护心镜按在水里拼命搓洗。可搓得手都红了,那魔气依旧磅礴,那臭味…却也依旧坚挺,仿佛已与这宝物融为一体,成了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楚风认命了。
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护心镜。嗡!护心镜轻轻一震,那暗红魔纹骤然亮起,一股冰冷暴戾的气息反冲而出,震得他手臂发麻,差点脱手。
“好强!”他又惊又喜。以他这点微末修为,根本无法炼化,甚至连催动都勉强。但这反震之力,已远超他见过的任何外门弟子持有的法器。
不能直接用,但…似乎可以被动触发?
他想了想,将护心镜小心翼翼揣进怀里,贴肉放着。那冰凉的触感和浓郁的臭味立刻紧密包裹了他,让他脸色又是一阵发白,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却油然而生。
他再次出门,这次不是去厨房,而是径直走向宗门的杂役处。他需要一份工作,至少先活下去,再图后计。
杂役处的管事是个胖胖的中年修士,修为不高,架子却不小。老远看到楚风过来,立刻捏住了鼻子,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哟,这不是‘茅厕真君’吗?怎么,觉醒神功,来我这杂役处体验生活?”管事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周围几个杂役弟子也窃笑起来。
楚风面无表情,早已习惯了这种态度,只是低声道:“李管事,我想接份活,赚点灵石。”
李管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道:“活嘛,倒是有。正好,宗门外围茅厕满了,需要人清理,我看你这丹田特性,简直是天造地设的…”
哄笑声更大了。
楚风拳头微微攥紧,怀中的护心镜似乎感应到他的怒气,微微一热,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彻骨的魔气逸散出来。
那李管事修为低微,被这丝高阶魔气一冲,顿时打了个寒颤,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他仔细打量楚风,除了那若有若无的臭味,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刚才那是错觉?
他干咳两声,语气收敛了些:“咳咳…开个玩笑。清理茅厕哪用得着你。这样吧,后山兽栏缺个喂食打扫的,虽然累了点,臭了点,但每天能赚三块下品灵石,你做不做?”
兽栏,那是喂养宗门代步灵兽和食用低阶妖兽的地方,粪便遍地,腥臊恶臭,也是杂役中最苦最脏的活之一。
但楚风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做。”
有灵石,才有修炼的资本。
从此,楚风开始了白天在兽栏辛苦劳作,晚上回到小木屋对着那块臭烘烘的护心镜尝试修炼的日子。
日子依旧艰苦,嘲讽依旧存在,王昊那几人偶尔路过兽栏,还会故意大声嘲笑几句“粪坑兄弟”。但楚风都忍了下来。怀中的护心镜虽然臭,却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底气。而且,他发现这护心镜似乎能微微吸收周遭驳杂的灵气,甚至…包括兽栏里的污秽之气,反哺给他一丝极其微薄却精纯的能量。
他的修为,竟比觉醒前还提升得快了一点点。
更让他期待的是,他的马桶丹田,并非只工作了一次。
在得到护心镜后的第七天夜里,他正打坐修炼,丹田漩涡再次自行转动。
这次远没有上次剧烈,只是轻轻一旋,“啪嗒”一声,一件东西掉了下来。
楚风神识一扫,顿时脸色古怪。
那是一条丝绦,材质似玉非玉,似纱非纱,通体流淌着柔和纯净的仙光,触手温凉,上面用极其精细的手法绣着云霞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灵韵仙气。
一看就是仙界女修之物,品阶似乎也不低。
但…这丝绦的中段,明显有些松弛变形,还沾染着几点已经干涸发黄的可疑水渍,一股淡淡的、甜腻的胭脂香混合着一种…类似于尿碱的微妙气味,顽强地抵抗着那纯净的仙气。
楚风拿着这条仙气与尿骚并存的女仙丝绦,嘴角疯狂抽搐。
得,又一位仙界仙子如厕时不小心掉落的“厕品”。
他尝试注入灵力,丝绦仙光大放,瞬间在他周身形成一道薄薄的、却韧性十足的仙光护罩。
“好东西!”楚风眼睛一亮,这防御力,绝对能扛住炼气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他强忍着复杂的心情,将这条“有味”的丝绦也收了起来。
自此,楚风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的马桶丹田业务越来越繁忙,间隔时间不定,掉落物品随机。
有时是“咚”一声,掉下一根神光熠熠、却沾着几点黏腻污秽的纯白羽毛,散发着神圣与腥臊交织的气息——他猜可能是某位神族天使方便后用来擦拭的翼羽?
有时是“哗啦”一声,几块闪烁着各色光芒、蕴含着不同属性灵气、却都带着一股子消毒水怪味的奇异矿石——这八成是某个炼器大师蹲坑时琢磨新材料,不小心掉进坑里的边角料?
收获越来越多,虽然每一件都带着各自原主人所在厕所的独特“风味”,但无一不是蕴含能量的好东西!
楚风的心态也彻底变了。从最初的抗拒、恶心,到后来的麻木、习惯,再到现在的…隐隐期待,甚至开始研究不同“厕品”的气味与其原主人实力、世界层次的关系。
他发现,越是强者,方便时掉落的宝贝质量越高,附带的味道也越…醇厚、独特、经久不散。
靠着这些来历奇葩的“厕品”,楚风的修为水涨船高,身体也被各种残余能量滋养得越发强悍。他将那根神羽稍微炼化,跑腿送东西时速度暴增;将那仙品丝绦系在腰间,干活时能抵挡溅射的污物;偶尔还能捡到一两块能吸收的怪异灵石,直接增长修为。
他在宗门里依旧低调,忍气吞声,但腰包和实力,却在以一种谁也无法想象的方式,悄悄鼓胀起来。
他甚至开始琢磨:“这通万界厕所…难道真是什么隐藏的至尊天赋?这哪是捞屎,这分明是捞宝啊!”
这一日,楚风刚喂完最后一批躁动的裂蹄牛,累得腰酸背痛,正靠着兽栏的柱子休息。怀里那块魔帝护心镜忽然微微一震,散发出的寒意让他一个激灵。
同时,丹田内的马桶漩涡毫无征兆地疯狂旋转起来,光芒乱闪,转速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楚风心中一凛,又惊又喜:“这动静…来大货了?!”
他立刻收敛心神,全力内视,引导着那躁动不安的漩涡。
只见漩涡中心光芒剧烈闪烁,仿佛在艰难地抽取着什么,甚至发出了细微的“滋啦”声,像是某种阻力。
终于,光芒猛地一亮,又骤然收敛。
预想中的重物没有出现,反而轻飘飘地、晃晃悠悠地,从漩涡中心掉落下一样东西。
楚风神识一扫,彻底愣住了。
那似乎是一张…纸?
材质非金非帛,闪烁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尊贵无比的暗金色神光,薄如蝉翼,却给人一种沉重如山的奇异感觉。纸上以大道符文写着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透着一股浩瀚无匹、执掌法则、令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威严气息。
但这张尊贵无比、一看就是至高神物的纸,此刻正被使用了一小部分,上面沾染着一些…新鲜的、湿漉漉的、还冒着极其细微热气的…
深黄色污渍!
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到让他丹田几乎要沸腾的恐怖神力,以及一股同样前所未有的、新鲜的、热烘烘的、霸道无比的骚臭味,同时扑面而来!
楚风:“……”
他拿着这张至高神物与新鲜污秽共存的纸,手都在抖。
这啥玩意儿?哪位神界大佬一边蹲坑一边批阅大道奏章?公务繁忙到这种地步了吗?!
虽然味道冲得他头晕眼花,但这张纸蕴含的神力法则简直恐怖到没边了!绝对是他到手的所有“厕品”中的王炸级宝贝!比那魔帝护心镜还要高出无数个档次!
“发…发大了!”楚风声音发颤,也顾不得那热乎气和骚味了,喜滋滋地小心捧着,“这得是什么级别的神纸?洗洗…好好洗洗…肯定能卖…不,自己用!绝对是无上至宝!”
就在他琢磨着是先用清水泡还是用灵液漂洗的那一刻——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仿佛源自宇宙洪荒之初,带着最原始的愤怒与暴戾,骤然跨越了无尽时空维度,猛地降临于此方天地之上!
整个天空瞬间暗了下来,日月无光,星辰黯然。浩荡的青云山脉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疯狂震颤!山石滚落,林木伏倒,所有飞禽走兽乃至低阶修士,无不瑟瑟发抖,瘫软在地!
云层疯狂卷动,汇聚成一张巨大无比、模糊却愤怒到扭曲的雷霆面孔,其目光如同两道撕裂苍穹的光柱,扫过大地!
紧接着,一道暴怒到极致、足以震碎山河的咆哮,如同亿万道混沌神雷同时炸响,滚滚而来,震得楚风耳膜破裂,鲜血从耳中流出,整个人差点魂飞魄散!
“谁——!!!”
“是哪个遭天谴的孽障!!胆敢窃取本尊的如厕纸!!!”
“交出来!本尊要诛你九族!炼你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声浪滚滚,蕴含着灭世之威,在整个世界回荡。
楚风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温热、湿漉漉、散发着无上神力与新鲜臭味的神纸,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化为无尽的惊恐和空白。
完…完犊子了…
捅破天了!
这次…好像偷到活的了?!还是位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