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在阳惠市教育系统深耕多年,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谁家没有孩子?孩子读书、考大学,处处都得看贾家脸色,寻常人谁敢轻易得罪?
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贾石松脸上的笑淡了些,语气带着刻意的歉意:“部长,我是来跟您赔罪的。贾渝那小子,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他也意识到了错误,痛悔不已,现在在县公安局关着。下来我会对他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您看这事就不要搞成刑事了吧?”
王熙媛抬眼,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不见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淡淡道:“要看县公安局的调查情况吧。”
“这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贾石松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里带着点熟稔的暗示。
王熙媛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贾局你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宣传口的,干预不了司法,也不应该干预。”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您来定,咱没必闹到海天书记那里吧?”
贾石松试探着抛出后台,眼睛却紧盯着王熙媛的脸,看她神色依旧平静,又补了句,“海天书记第一次去开现场会定过调,几个挑头的学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现在无罪释放了,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汇报。”
王熙媛心里冷笑,你特么搬出金海天来压我?想用这个换贾渝免罪?她迎上贾石松的目光,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久经权力斗争的磨砺,她早已练就了宠辱不惊的气度,那眼神像刀子,直看得贾石松心里发毛,慌忙移开视线,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慌乱。
王熙媛陡然提高了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贾局长,贾渝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没个数吗?一肚子坏水,到处拉屎,让我们宣传部去给他擦屁股,一次两次行,屡次三番,要不要脸?”
她顿了顿,胸口微微起伏:“人民报是正部级单位,最高级党和政府的喉舌,谁敢轻易得罪?贾渝只是个小小的副科级,就敢骑到人家头上拉屎撒野,肆意妄为,嚣张至极!不给点苦头尝尝,他还真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以后只会更加有恃无恐,捅出更大的篓子!到时候,石松局长,你救都没得救!”
贾石松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里的茶杯差点没端稳。
他原以为搬出金海天能镇住场子,没成想王熙媛根本不吃这一套。这位美女领导果然是个小辣椒啊。
彼时,尚未有教育工委由宣传部长兼任的设定,否则,王熙媛在教育系统的话语权会更大些。
贾石松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服气:“部长,人民报向海站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他们答应不会追究这事,您何必还揪着不放?”
“打点?我揪住不放?”
王熙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声音陡然拔高,“贾石松,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她眼神如刀,直刺得贾石松浑身发僵,“你以为向海站能代表人民报?陈可卿的根在总部,她要是想报,别说一个站长,就是你们家那尊神出面,也拦不住!她要是把三高暴动事件写成内参递上去,你觉得谁能保得住贾渝?保得住你们贾家?”
贾石松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王熙媛说的是实话,人民报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他张狂惯了,才敢说出那样的浑话。
王熙媛见他气焰消了,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刑事处罚就免了,让苟满鑫照价赔偿损失,按治安问题处理。”
贾石松刚想松口气,就听王熙媛继续说道:“但是,根据《公职人员政务处分法》规定,贾渝指使社会人员阻止记者拍摄并破坏设备,属于滥用职权,必须予以行政处分。记大过,这是底线,让他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