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结果是什么?”
“治安大队说双方打架斗殴,治安问题,联防大队赔偿了5000块钱,用于财物损失和医药费,然后走调解程序。”
“记者呢?”
“应该还在医院里,听说有个记者被打断了肋骨,轻伤。”
“记者同意和解了吗?”
雷升说:“同意了,听说县委宣传部做了工作。”
苏挺心中不快,但神色平静,问:“这事我一直蒙在鼓里。镇上有领导知道吗?”
雷升迟疑了一下说:“铁书记知道,报告给了皮勇书记,然后镇上就没再管这件事。治安联防队是挂在公安局名下的组织,我们管不了,镇派出所也管不了。”
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轻伤入刑,关押记者三天两夜,属于非法剥夺人身自由,也是刑事。公安局不仅当成治安处理,偏袒还那么明显。
苏挺腹诽了几句,轻拍了下桌子,站起身说:“走,去看看。”
三十分钟后,苏挺和雷升爬到了富源矿山附近的山梁上。
举目望去,富源矿山像一块不断扩散的伤疤,爬满了苍翠的山体。
最扎眼的是东南坡那片林地,原本该是密不透风的绿,此刻却被撕开一道豁口,成百上千吨废矿渣像丑陋的痂,从矿口一直堆到半山腰,压垮了成片的灌木和幼树,裸露的矿渣在阳光下泛着灰黑的光。
有几处渣堆已经滑塌,褐色的碎石混着烂泥滚进下方的树林,压断的树枝横七竖八地戳在渣堆里,像只无力伸展的手。
山脚下的河湾是浑浊的,尤其是靠近矿山的河段,明显变了色,水面漂着层薄薄的油膜,阳光照上去泛着诡异的虹光。
不远处的田埂上,几亩稻田还圈着完整的田埂,却有一半被矿场扩建的围墙占去了角,露出的泥土里混着细碎的矿渣。
雷升看着看着就义愤填膺起来,怒斥道:“富源矿山真是太嚣张了,刚刚发生殴打记者的事,国土局、环保局都约谈了,依然我行我素!”
小伙子血气方刚,有股正义感,但还是太年轻,苏挺淡淡一笑,说:“富源矿山是肖长富的吧?”
肖长富是上云县比较有名的企业家。
“是他的,不过哪些领导入股就不知道了。”
“联防队是矿山的保护伞,帮他们搞定政府部门检查、村民上访,然后定期收取管理费,是不是?”
雷升点点头道:“是的,不过,不止这一项收益,听说他们收费项目繁多,咱镇上有65家县里发证的私人矿山,据说联防队每个月进账有200万。”
“联防队长是谁?”
“赵金刚,原来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中队长,因为违规开枪致嫌疑人死亡,被开除了警队,后来就来这里当了队长。”
“他和赵铁柱是兄弟?”上一世,苏挺天天躲在办公室写材料、自我幽闭,不太了解这些人、这些事。
“是,赵金刚是老大,老二叫赵银发,也在联防队。三兄弟在县里是一霸。”
“走,去会会赵家兄弟。”苏挺迈开步子,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