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萦不说话。
他关掉火,转过身来,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儿,“想也不给你。”
季萦偏着头问道:“为什么呀?”
男人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指尖按在她的心脏位置。
“因为……你这里还没有准备好。”
季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心中百感交集。
男人对爱的人真的可以这么好吗?
好到很不真实。
“但你那个偏高怎么办?”
梁翊之笑了起来。
笑声非常爽朗。
“本来就是找借口睡你,这都多少年,能有什么问题。傻不傻,这么好骗。”
季萦低头不说话,把炒饭拿去外面餐桌上。
炒饭的味道好吃到她想夸他。
“你以后要失业了,可以开家快餐店,就卖炒饭。”
梁翊之笑了,“这是对我的最高评价吗?”
季萦点头。
“那我卖炒饭,你卖糖蒸酥酪?”
季萦愣了一下。
梁翊之的笑容渐渐敛起,“昨天回酒店,发现你做的糖蒸酥酪放坏了。”
季萦有些诧异,“放了那么久,怎么不扔掉呢?”
梁翊之心疼道:“舍不得。”
这三个字,重重捶在季萦胸口。
她想起从前,她也为顾宴沉做过饭,可他因为临时有应酬,看也没看就直接倒掉了。
而梁翊之却……
季萦按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轻声道:“你好幼稚呀。”
梁翊之把自己的碗移到她旁边,自己也跟着坐了过去。
“我都没尝到,再给我做一份呗。”
季萦不说话,埋头吃饭。
男人悄悄凑了上来,在她耳边道:“要不……直接吃你的也行。”
季萦顿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指的什么,脸瞬间爆红。
这饭,没法吃了。
季萦当即给梁翊之立了条规矩:吃饭时,禁止撩她。
临走时,男人还厚颜无耻地靠在门边,说道:“今晚早点睡,明天中午把酥酪给我送来。”
季萦给他整了整领口,“你怎么不回梁家住?”
梁翊之挑眉,“你希望我去哪里住?”
“也不是,但住酒店方便吗?”
梁翊之好像懂了。
“不方便,所以等待你的同居邀请。”
季萦的脸又红了,立马把他“赶出”了家门。
第二天起床,季萦发现冰箱里竟然还有一份没有动过的炒饭。
应该是他特意多做了些,留给她当早餐的。
分量很大,季萦没有独享,而是热过以后装在两个饭盒里拿去了公司。
萧夏打开热气腾腾的饭盒,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我就说嘛,你一定会感谢昨晚我丢下你。怎么样,你们有没有进展?”
她不提还好。一提,季萦拿走她的牛奶,一口喝掉,但还是不解气地看向她。
“好了,不提不提。”
这副要吃人的模样,肯定是昨晚无事发生了。
萧夏大口吃炒饭。
“萦萦,你厨艺又进步了。”
季萦云淡风轻道:“是梁翊之做的。”
萧夏惊了一瞬,把饭盒旁边掉落的饭粒捡起来,塞嘴里。
季萦压着上扬的唇角也吃起饭来。
还没吃完,外面大厅被一道傲慢的声音划破平静。
“不让她跪迎我进去就不错了,还要我在这里等着,知道我是谁吗?一小破公司,敢骑到黑星头上动土,你们想破产了?”
听见谢令芳的声音,萧夏一下站了起来。
季萦拉住她,“她来找我的,你继续吃饭,我去。”
说完,她擦了擦嘴,起身走出办公室。
大厅里,前台桌上的东西被扔了一地。
刚上班还没三个月的小姑娘被谢令芳的气势压得不敢大声说话。
季萦没有第一时间同谢令芳打招呼,而是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凌乱的办公室,对前台小姑娘说道:“去拿块抹布,再拿一瓶消毒喷雾,把她碰过的都打扫打扫。”
谢令芳感觉被冒犯了,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儿子的未婚妻,我就是你的准婆婆。”
季萦冷笑,“你是年纪大了还是有健忘症?这个‘未婚妻’不应该是打引号的吗?还准婆婆,我上一个婆婆死于非命,你也想和她一样下场?”
谢令芳被她的话噎得脸色都白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阿戬今天早上没见到你,情绪很失落。现在起,你必须每天去见他,过几天他出院,你一起搬到梁家。”
季萦正要说话,谢令芳又补充道:“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一个二婚的破鞋,我儿子喜欢你是你的造化!别给脸不要脸!”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生气,然而季萦却笑了。
谢令芳百思不得其解,“你笑什么?”
“梁夫人和梁董的关系更像舍友吧?”
“放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季萦浅浅一笑,“我瞧着梁夫人就像梁董请回家镇宅的清朝老古董,满脑子男尊女卑,门户贵贱。也难怪梁董喜欢在外看新鲜活泼的风景,毕竟每天对着一件出土明器,也挺糟心的。”
谢令芳脸气成了猪肝色,“你,你简直目无长辈、胡说八道!”
季萦脸上笑容敛起,“如果梁夫人觉得我配合你儿子演戏,远远不够还欠你儿子的人情,那这戏我就不演了,你开个赔偿价吧。我能还就还,还不上也分期还,大家此后井水不犯河水。”
这话要让梁戬听到,指定又得用上除颤器。
谢令芳自然不敢答应她这么做。
“我说一句,你顶我十句,简直反了!”
说着,就抬手向季萦的脸扇去。
结果她那高贵的,养尊处优的手,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一把脏兮兮的拖把上。
谢令芳看着拿着扫帚的萧夏,又是震惊,又是恶心,又是愤然,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个老妖婆,欺负我大门口没挂照妖镜是不是?办公室里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粪臭味,赶紧用拖把洗洗吧。”
谢令芳被手上传来的味道给恶心到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萧夏,压着心中的火气道:“替她出头要想好后果,这个世界意外很多,别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她转身就走,尖尖的鞋跟重重踩在地砖上,像要把谁踩穿似的。
“夏夏,你不该……”
季萦话没说完,被萧夏打断,“不是为你,青燧是我的地方,不能让老巫婆在这里撒野。”
每次嘴上都不是为她,其实次次都为她。
季萦眼眶红了一点,立马低下头,不让萧夏看见。
中午,她没忘记给梁翊之送酥酪去。
问他在哪儿,梁翊之给了她一个定位。
季萦一看,那地方得要通行证才进得去。
出乎意料的是,等她走到门口时,薛钦已经等在那里了。
薛钦领她穿过层层安检。
走廊静得只听得见脚步声,但两侧是冷肃的黑胡桃木门,却透出一种不容窥探的威严。
直到他推开最里面一间没有标注门牌的胡桃门,梁翊之从宽大的办公桌后抬起头,没有温度的视线在看到季萦后瞬间变得柔和。
薛钦识相退了出去,梁翊之起身迎上来。
他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食盒,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人贴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去……